第147章 掩不住的关心
第一百四十七章 掩不住的关心
因为今天跟叶川约好去见安馨，叶安安胡乱找个了借口甩开尹哲回了寝室。
换了身衣服依时来到了宿舍区大门口时，叶川已经到了，他穿着件熨烫平贴的黑色衬衫，倚在一辆白色法拉利旁边，吸引了无数走过路过财大女生的眼球。
叶川看到叶安安走了出来，忙绕道副驾驶的位置帮叶安安打开了车门。
叶安安看了一眼叶川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的脸，听着身后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不知道这一次自己又要被冠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了。
上了车，叶川瞧叶安安似乎不准备开口说话，只好挖空心思开始想话题。
“嗯……我们现在去海湾广场旁边的一家私房菜馆，妈妈和姗姗已经到了。”
“哦。”
“嗯……今天怎么样，上午有课吗？”
“有。”
叶川扭过头冲着窗外做了个深呼吸。
“那个，你刚刚没来之前，我去你们学校逛了逛，环境还蛮不错的。”
“是嘛~”
叶川手抵在鼻翼间‘吭’了一声，紧接着又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叶安安余光扫到叶川的动作，扭过头冲他笑了笑，“我们刚认识，没话说不用硬找话题的，有时候沉默也没什么不好。”说完又把头扭了回来。
车内沉默了一会，叶川突然‘呵’地笑了一声，“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紧张，就是谈个几个亿的合作案都没这么紧张过。”
叶安安依旧扭头看着窗外，也跟着笑了一声，“我小时候很容易紧张，考试的时候，学琴的时候，搬家转学遇到新朋友新同学的时候，都会紧张，后来慢慢才变得比较不容易紧张了。”
“为什么？”叶川见叶安安好不容易有了交谈的，忙顺着话题问道。
叶安安坐直身体，耸了耸肩，“我猜你不容易紧张是因为你有巨大的心里优势，我呢，是因为生活过的像打仗，场面见得多了，就习惯了。”
显然，谈话又进入了死胡同，叶川一定是想起了与叶安安相认那天她说过的话，因为他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充满怜惜的悲伤。
叶安安笑了笑，扭过头继续看窗外，车内又陷入了沉默，一直到车停在了他们要吃饭的私房菜馆门口。
这家私房菜馆在海城算小有名气，从外形上看就好像一座普通居民楼，丝毫看不出是一家餐厅，没有大厅只有包房，每间包房就好像普通住户人家一般，有沙发电视和床等家具，包厢的等级按照室内面积和装修程度区分。点餐通过电话，菜做好后通过升降台将菜品送到各个房间，如果没有特殊需要，除了来吃饭的人，基本见不到其他人。
叶安安跟着叶川上了八楼进了一间装修低调而又奢华的VIP包厢，刚一打开门，安馨就从里间迎了出来。
“安安，你来了。”
“嗯，您好。”叶安安点了点头，避开安馨伸过来的手。
叶安安的反应显然在安馨的意料之中，她不介意地笑了笑，忙伸手招呼站在一旁的叶姗，“快，姗姗，叫姐姐。”
“…姐姐。”叶姗撇了撇嘴角，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
叶安安只是笑了笑，却没应。
叶川忙开口打破尴尬，“别站在门口了，我们进去说话吧。”
餐桌设在靠近阳台的窗边。
叶川走过去拉开主位右手边的椅子，招呼道：“安安，过来坐这儿吧。”
叶安安也没推辞，走过去坐了下来。
安馨坐在主位上，将手边的菜单递到叶安安面前，“安安，看看喜欢吃什么。”
“算了，还是您点吧。”叶安安笑着将菜单又推了回去，“这种地方我没来过，有些菜名恐怕听都没听说过，点出笑话丢了您的面子就不好了。”
显然，将场面弄僵是叶安安的强项，你瞧，三句话不到，效果立竿见影。
“那我来吧~”叶川忙将菜单接了过来，看来他很清楚今天自己的使命：挡在安馨和叶安安中间，充当炮灰。
叶安安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青瓷茶杯，就好像带着氧气罩就不管别人的死活一般，任由周围的氧气凝结、稀释、抽干。。
“安安~”安馨的声音不大，但在异常安静的环境中还是显得有点刺耳，“我和你爸爸商量好了，我这次来不只是为了见见你，我打算暂时在海城住下来，姗姗的学校也已经联系好了，爸爸和哥哥还要上班，但他们在平时休息日的时候也会来海城，所以，我希望你能考虑考虑搬来和我们一起住，让我们一家人可以多一些了解，我知道你一时还不能接受我们，我只希望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无论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对不对？”
“不好意思，”叶安安抬起头，维持着礼貌的微笑，“不用考虑，我是不会去的，的确，血缘关系是我不能否认的，但俗话说不进一家门不是一家人，我从来没进过你们叶家的大门，何来一家人之说？”
“安安，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你可不可以给妈妈一个弥补的机会，我来之前，我和锦天已经商量好了，只要你同意，我们立刻在媒体上发布你是我们女儿的消息，我们之前之所以没有公开发布找寻你的消息是因为婆婆，也就是你的奶奶一直没有同意，再加上这件事毕竟是我的过错，所以我也不好坚持。但现在，妈妈当然不会为了个人的名誉而让你见不得光，所以，你能不能…能不能给妈妈一个机会呢…”说道这，安馨有些激动，嘴角抖了抖，眼泪盛满了眼眶。
“我上次已经说了，您对不起的人是我老爸，可老爸已经过世了，所以您也没有了弥补的机会，而对于我，如果非说我觉得您欠了我什么，就是在我五六岁最需要母亲，每天哭着喊妈时候，您却没有陪在我的身边，但后来我想了想，”说着叶安安指了指叶川，“您离家出走的时候，他似乎才有三四岁，既然他能原谅您，我也没什么可计较的，所以，您不需要弥补我。”
叶安安的话显然狠狠地戳在了安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提醒她她是一个多么不称职的母亲，因为自己的任性害得两个孩子无法享受到完整的童年，这下，安馨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你这个人很讨厌诶”叶姗看着安馨流眼泪，呼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叶安安，“你为什么每次都惹我妈妈哭，妈妈说你是我的姐姐，也是妈女儿，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我都叫你姐姐了，还被妈着非要来这里上学，可就是这样，你还这么欺负我们，果然，就像奶奶说的，就算你是我们家的孩子，在外面被别的男人养久了也难免会变得粗鄙和没教养，现在看来……”
“姗…”叶川的警告还没奏效，叶安安已经站起身，扬起手毫不客气地给了叶姗一巴掌。
叶姗捂着脸，震惊地看着叶安安，就连安馨和叶川也不由得愣住了。
叶安安坐回到位置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神色淡淡地扫了一眼安馨，“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如果我一直跟在你身边，不知道会不会也被教养成她现在这个样子。”
“妈妈”叶姗将目光移到安馨身上，愤怒地叫了起来，“你看啊，她打我”
“你今年多大了？十二？十三？”叶安安看着叶姗，“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虽然没受过你所谓的高贵而又有修养的教育，却也知道什么是死者为大，什么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知道在什么时候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既然你说我粗鄙又没教养，那我就用粗鄙又没教养的方式教育教育你，我可以告诉你，虽然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不会很多，但，只要你再敢在我面前这么说话，你说一次我打一此，而且，绝对不会有人帮你撑腰。所以，要么，不要让我看到你，要么，你就在一边乖乖的别耍你大小姐的脾气。”
“妈妈~~”叶姗继续泪眼婆娑地看着安馨，但气势明显降了下来，她也看得出来，安馨并没打算要帮她报仇。
“怎么样，我们能吃饭了吗？”叶安安不管叶姗和安馨眼神的互动，将目光转移到叶川身上。
“哦~好，我来点菜。”叶川回过神来，拿起旁边的话筒开始点菜。
吃饭的过程中，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叶姗不肯吃饭，在一边委屈地吧嗒吧嗒掉着眼泪，看着她这个样子，安馨虽然心疼当着叶安安的面又不好去哄她，只能来回看叶安安和叶姗的脸色，哪还有吃饭的心情。所以，一桌子的菜就只剩下叶安安和叶川闷头在吃。
吃过了饭，安馨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到叶安安面前，“安安，我本来打算给你买些衣服包包这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但逛了几天却没找到合心意的，总怕你不喜欢，所以这个给你，自己喜欢什么买点什么，密码是你的生日。”
叶安安看了一眼桌面上的银行卡，摇了摇头，“您应该知道，我现在已经有了京日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您觉得我还缺钱？”
“但那是你自己的，这个是爸爸妈妈送你的，你别多心，我们不是打算用钱来弥补你，只是希望你能过的舒心，过的好好的……”
“不必了……”叶安安刚准备将卡片推回到安馨面前却被叶川阻止了。
叶川按住叶安安的手，好看地笑了笑，“安安，你就当是让爸爸妈妈做点什么以求心安好了，就算你不肯原谅妈妈，但爸爸呢，他并没有错，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你，却将近二十年里都没有见过你一面，因为你上次说的那些话，回去以后，那么钢筋铁骨的人物却一病不起，直到最近才稍有好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这次才没有来。就算为了爸爸，你先收下好不好？”
叶安安叹了口气，最终点了点头，就像叶川说的，对于叶锦天，虽然没有对于老爸那样的牵挂和对父亲般的爱，但也是没有抱怨或者恨的，听说他因为自己病了，心里也难免有些不好受。
“我下午还有课，那我就先走了。”叶安安将卡收起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安馨张了张嘴企图再说些什么，却被叶川的一个眼神制止了，最后只好硬拉着叶姗将叶安安送下了楼。
叶安安坐在叶川的车里，看着周围的建筑物在后车镜里一帧一帧地拉过，配上CD机里伤感的英文歌曲，心里莫名地感到酸涩起来。
在自己的前生里，当她一天到晚上课兼职，每天做梦都在整数除三十细算自己一天生活费连生病感冒都不舍得打针吃药的日子里，她曾经好几次幻想过有一天叶家的人可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么几次，她曾经想过，为了自己不再这么辛苦下去，她可以暂时放下心里的怨恨接纳他们，说白了，当生活都已成问题，一切的恩怨情仇又算得了什么呢。
但即使幻想过了那么几次，叶家的人也并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所有的困难也还是靠她自己一步步挺过来了。当她毕了业，找到了工作，稍稍攒攒钱也可以买个LV包包的时候，她曾经无数次嘲讽自己那几次的不坚定。就像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你不能等待别人来救你，要自己继续向前爬，或许再爬过一个沙丘就是绿洲了。
所以，有一段时间，叶安安MSN的签名是：自己的命运永远不要去指望别人。不过，这条签名挂上的第一天，徐子文就在MSN上敲她，问她丛昊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快到学校的时候，沉默了一路的叶川还是开了口，“姗姗是被娇惯坏了，但爸妈之所以那么宠她是因为他们潜意识里把她当成了你，不然他们也不会给她取名姗姗了……”
“一个孩子被抛弃了六年，一个孩子被抛弃了十三年，一个孩子又成为了她们弥补内疚的替代品，这样的母亲，呵~真的够匪夷所思的……”叶安安嘴边难言嘲讽。
叶川摇了摇头，轻轻说：“因为妈妈家里没有什么根基，奶奶一直不喜欢她，甚至不顾已经有了我而帮爸爸重新物色妻子，后来爸爸被奶奶设计和另外一个女人约会被妈妈撞见，我想如果换做你，应该也承受不住你一直依靠着的最信赖的人的背叛吧。所以妈妈签了一份离婚协议后离开了叶家。她没有拿叶家的一分钱，怕带着我吃苦也把我留在了家里，她临走的时候并不知道已经怀了你，知道的时候人已经在富宁了。
“后来，妈妈因为太想念我，偷偷跑回家里来看我，也是在那个时候她才知道爸爸并没有背叛她，一直没有再婚。两个人误会解除了重归于好，妈妈觉得自己当初没有选择相信爸爸心里非常内疚，这份内疚让她实在无法启齿自己已经和另外一个男人在外生活了六年，所以她才会把这六年来的生活隐瞒起来。但妈妈最终没能抵挡住对你的牵挂，还是向爸爸坦白了这一切，爸爸也理解并原谅了她，但等他们一起去找你的时候，你和向叔叔却已经离开了……
“事情就是这样，我知道这些年你承受了很多，我从小接受了最好的教育方式，却自认把我放在你的生活环境里，未必会比你做的更好。我了解，让你一时之间接受我们的确很难，但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有些事情总会有一些情非得已，有一些无法控制，我们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人生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正确的，你说对吗？”
叶安安依旧看着窗外，微微笑了起来，“有些事情的圆满总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我只能说你们出现的时间错了，如果可以早一些，更早一些，或许接受你们并不会像现在这样困难，我曾经失去了两个对我非常非常重要的人，这种失去让我觉得任何的弥补都是徒劳，任何企图挤进我生命里的人对我来说都是累赘，就好像要死的人，妻儿老小不过是一种让人痛苦的羁绊，反而是什么都没有的人更加来去的了无牵挂。”
叶川将车停了下来，有些惊讶地看着叶安安，难以相信这样的话出自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少女口中。
“很难以理解是不是？”叶安安打开车门，回头冲叶川笑了笑，“你看，我就是这样一个怪胎，没有福气做你的好妹妹。”
“再见~”叶安安关上车门冲叶川挥了挥手，转身进了学校。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叶安安回到寝室换了身运动服去了校内的排球场。
大一下学期的体育课是自选课，叶安安选了以前一直没学过的排球，因为是面向全校的自选课，所以班上的人几乎哪个学院的都有。
叶安安快到排球场就看到一排女生正坐在台阶上看着不远处的篮球场，脸上泛着可疑的花痴表情。
叶安安顺着目光看过去，不禁皱起了眉头，场上穿着短衣短裤混战在一起的男生有几个她并不陌生，上次一起打过篮球赛的吴迪、谭宁、钱东辰，让她皱眉头的当然是拿着篮球正冲锋陷阵的丛昊。据她所知，他上周五才拆的石膏，而且还是为了趣味运动会提前拆的，这才几天，就开始打篮球了。
“哎~安安。”一直跟她拍档练球的法学院的周天威拉过她，指着场上的几个人，“那个十二号的男生，是不是你们院的？”
叶安安看了看，她指的是吴迪，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上次他问我们寝室的于茉要了电话，于茉天天等他的电话，这人却一直没打过来，可把于茉害惨了，跟得了相思病似的。”
“是么……”叶安安整颗心全拴在丛昊身上了，对周天威的话哪还听得进去。
“不过要我说，那个五号比十二号帅多了，球打的也好……”穿着五号球衣的是丛昊。
这时，丛昊一个跃起投篮，被对方防守的人一撞，球进去了，人也跟着摔在了地上，刚好右手肘着地，叶安安眉头一紧，心也跟着揪成了一团。
丛昊好像没事人似的笑呵呵地被吴迪一把拉了起来，撩起衣襟擦了把汗继续加入了战斗。
“耶~~”一边的女生欢呼地鼓着掌，为丛昊的进球喝彩。
“啧，这男生好眼熟，你认识吗？”周天威用手肘撞了撞叶安安，看到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禁又问道，“你怎么了？看入迷了？”
叶安安咬了咬嘴唇，噔噔噔地上了台阶，朝篮球场走了过去。
这时，丛昊一个漂亮的转身过人，抬手刚要投篮，叶安安跑进战区，紧跟着一个跃起，‘啪’地一声将他手里的篮球打了下去。
“唔呼~~”场内加上场外观战的男生不禁‘啪啪啪’地为叶安安帅气的盖帽欢呼起来。
比赛中断，丛昊看清站在面前的人是叶安安，一边弯腰喘着气一边扯了扯嘴角，“怎么是你？你怎么跑这来了？”
叶安安也不抬头看丛昊，一伸手一把扯过他的右手臂，看了看关节处微微的红肿，抬手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你说呢？怎么，不记得石膏拆了几天了？都这样了还打球，你想把自己弄残废啊？”
说着，又用下巴指了指站在旁边的吴迪和谭宁，“还有你们，不知道他有伤是不是？怎么也不拦着点。”
“我们也没办法，”吴迪掐着腰喘着气，辩解道，“这场球赛是昊爷组织的，我们都是被他叫过来的，他非要打我们怎么敢不打。”
“要是他架着双拐说要打球，你们也照打？”叶安安又瞪了一眼吴迪，然后转过头看丛昊，“还要继续是不是？”
丛昊看了看场上几个人，不由得笑着呼了口气，“大家都是被我约过来了，总不能打着打着我自己先跑了吧？”
叶安安气结地‘哼’了一声，“这么大人了让我说你点什么好，不好意思是不是，好啊~”说着挽了挽袖子，“来吧，我替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