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婢难逃

第57章

“漪漪!”

那人站在她的身后, 沙哑而低沉, 略带一丝哽咽地轻唤了她一声。

那一刻,沈漪漪怔立在原地,心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握住,揪紧, 撕扯……

年幼时, 少年一身青衣长身玉立于桃花树下,落英缤纷中, 他面冠如玉,言笑晏晏向她走来, 笑着拂去她发上的花瓣,柔声唤她“漪漪妹妹。”

春杏感觉姑娘扶着她的那只手蓦地攥紧了,身上一重, 姑娘的身子也几乎大半都靠在了她的手臂上。

她想若不是她扶着,只怕姑娘会失足跌下去。

而且, 姑娘在抖, 她好像很痛苦很难受,身子在微微地颤抖,眼泪无声地从眸中落下,顺着尖尖的下颌滴落在脚底的青石板上。

她疑惑地想,那男人怎会知道姑娘的闺名,语气还叫得如此亲密, 看姑娘这反应, 莫非姑娘与他相识?

既然相识,姑娘哭什么, 赶紧回头与他相认啊!

与此同时, 背后那男人又再度开口, 他声音轻轻地,十分温柔地说:“漪漪,我知道是你,你回头看我一眼……”

然而出乎春杏意料的是,姑娘的确开了口,却是十分冷漠地打断那男人道:“我不认识什么漪漪,你认错人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提着裙子进了府去。

春杏回头望了那男人一眼,男人痴痴地望着女孩儿的背影绝情地走远,黑黢的眸子里仿佛有什么在一寸寸地撕裂碎开。

他明明什么也没说,可是春杏却能感觉到男人的心,碎了,犹如破碎的镜子,毁坏的珍宝,再也无法重圆。

第一次,她没有等他。

……

沈漪漪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到掌心满手的濡湿。

那是她的泪吗?她是哭了吗?

为什么,心会那样痛,本以为此生不再相见便是两人最好的结局,可是猝不及防地,他寻过来了。

曾经的未婚夫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十五岁时,她一直以为她会是表哥的妻。

直到她遇见另一个男人,像天神一般出现在了她的生命中,却又无情而强硬地掠夺走她所有的一切。

在她被卖掉的日子里,在那数百个仓皇无助的日日夜夜里,她有多期盼表哥能寻过来解救她,可是最后解救她的那个人却不是他。

如今一切已经回不了头,她终究是做了权贵的妾,再也没有脸去见表哥,他一定会瞧不起她罢?

表哥,你为何不当漪漪已经死了?为何还要来找,为何……

天色将晚,魏玹只怕再过不久便会回府,她慢慢止住了眼泪,呆呆地望着菱花镜神色空洞眼圈儿通红的自己。

一双秋水般杏眸,瞳仁黑白分明,娥眉颦蹙,不施粉黛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带着淡淡的哀伤与愁怨,犹如林间薄雾浓云萦绕不绝。

即使是哭着,也极美。

沈漪漪让春杏打了水洗脸,愁眉不展地思忖着待会儿该如何应对魏玹。

却没料到魏玹今日回来的会这样早这样快,熟悉的踹门声在耳旁倏地响起,惊得春杏险些原地跳起来。

沈漪漪也是一惊,心就像要跳出嗓子眼儿般扑通扑通剧烈地抖动着,她惶恐不安地站了起来。

老实说,她现在虽有些明白该如何应对魏玹,但这人发起疯来完全不讲道理不听解释,她倒没什么所谓,更担心的是魏玹因此迁怒于旁人。

“世子……”

她刚想迎上去,魏玹却看也未看她,仿佛她这个人没存在似的,冷着脸径直从她身旁大步越了过去,那阴鸷忍怒的面色,隔着空气沈漪漪都能察觉到他身上寒气森然瘆人的凉意。

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他不想听她解释。

沈漪漪追了过去,并毫不犹豫地从背后抱住他。

“滚开!”魏玹喝道。

沈漪漪哆嗦了一下,圈着他弱弱地说:“我,我不放。”

魏玹发了狠,一根根掰开她紧攥的十根手指,沈漪漪疼得眼泪都冒出来了,还是咬着牙不放。

最终魏玹掰开她的手腕,一左一右摁着她用力推倒在身后的墙上。他脸色铁青,双目赤红,不及她逃开紧接着又一把掐住她纤细的脖颈吼道:“沈漪漪,你长能耐了是不是?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送你和你那专情的未婚夫表哥上西天?!”

“说什么是你娘的忌日,乖乖,你是拿我当傻子耍呢?你现在是如愿以偿了,终于见着人了,真觉得我不舍得杀你是不是,是不是?!”

魏玹的声音急且厉,每说一个字手下的力道便重一分,炽热的呼吸急促地喷洒在她的脸上。

沈漪漪被他吼得耳朵“嗡嗡”的响,呼吸也有些困难,她不假思索地想:倘若她此番当真承认是欺骗了他,只怕他会立时毫不犹豫地将她掐死,再要了桓玉哥哥的命。

桓玉哥哥,便是他龙之逆鳞,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的。

她眼里蓄着泪,不敢太大声说话,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我,我没骗你,今日当真是我阿娘的忌日,我怎会用这种事情来骗你?”

“世子,你先松手好吗?我没骗你,我真的没骗你,已经与你说好了不会离开你,便不会食言,今日当真是无意与表……与他遇见,我若当真约定与他私下见面,又怎么会要你和旁人看见呢?”

“你别这样凶我好么,我,我害怕,我真的,真的害怕。”

她淌着泪儿,神色凄惶无助,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腕,见他面色虽依旧狰狞难看,却并未阻拦她,便试探性地移开,而后依偎在他的怀中。

她应该是真的怕,娇小的身子不停地打颤觳觫,圈住他的腰身,低而沙哑地哭道:“世子,别生我的气,我下次再不会了,再不会……”

其实她有什么错呢,错的明明是眼前这个根本不讲丝毫道理的男人,可她却要违心地认错,以乞求他的宽宥与手下留情。

魏玹倒是没动,僵着张脸任由她抱着一边哭一边小声絮说。

过了片刻,约莫也冷静了些,阴沉沉的声音自她的头顶上响起,“那你今日为何要去见杜云芝。”

她小声说:“我,我只是想报仇,给她一个教训……”

魏玹冷笑一声捏住她的两腮,“你是没男人,要你自己去报仇,嗯?漪漪,你张张嘴求我一句会死么?”

他一直在等她开口,抱怨继母钱氏对她不公,抱怨杜氏心肠歹毒意图将她卖入青楼,哪怕她在他面前轻描淡写地提上一句,他也不会让他的女人受到丝毫的委屈。

可是她宁可自己动手,将所有委屈都憋在心底,也不肯来求他一句。

沈漪漪终于忍不住摁住他的手,惊慌失措地哀求,“不,不要,别这样……”

“他有这样摸过你?”

粗粝的指腹用力地捻着那顶端的丰盈,漪漪软着身子向后仰,被他一把捞进怀里,架到腰上,狠狠地吮着她的唇舌,故意亲出那种令她羞愧不已的啧啧声响,问她:“也这般亲过你?夜里与你同床共枕,鱼.水.之.欢?”

沈漪漪脸又红又白,哭着摇头:“求求你,别说了……”

魏玹说着又在她的脖颈间狠狠咬了一口,仿佛要留下什么印记一般。

“说啊漪漪,你是哑巴?告诉郎君,他有没有碰过你,嗯?”

“没有,真的没有,没有,他从来没碰过我……”漪漪泣不成声。

魏玹便低低笑了起来,笑得如沐春风,那张俊美的面庞明明是在笑,姿态要多优雅又多优雅,狭长的凤眸中却满是阴狠冷戾,令他的整张脸都扭变得曲狰狞了起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森然的鬼气。阴气森森地咧着嘴角笑道:“乖乖儿,你这条命是我救的,你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没有一处不属于我,倘若谁敢碰你一下,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明白么?”

说罢也不待她回答,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狠狠按在了自己的唇上。

*

花厅中。

“郎君稍等,我们世子很快便来了。”

吉祥笑着倒了盏茶递过去。

崔桓玉根本无心喝茶,攥住吉祥的手问:“我表妹呢,我现在就要见她!”

这青年看着人瘦弱,劲儿倒挺大,可惜了这般爱护表妹,为了她功名利禄皆不要了也满天下地找,终究是不能认清楚自己的处境和分量。

吉祥对崔桓玉颇有几分怜悯,提醒道:“崔郎君,容小人说一句,这里是齐王府,不是你崔家,更不是苏州,天子脚下,还当多几分敬畏之心。”

崔桓玉冷冷道:“我不管这里是齐王府还是东宫,我只要见我表妹,我再问你一遍,我表妹呢,我现在就要见她!”

吉祥被他攥得“哎呦”了一声,还挺疼,正为难着,门口传来男人淡淡的声音,“下去。”

崔桓玉转身朝门口望去。

只见一身着白袍,发束玉冠,容颜十分俊美的年轻郎君静静立于廊下,这郎君一双狭长幽黑的凤目尽是淡漠冰冷,看也不曾看崔桓玉一眼便负手走进屋内坐下,一举一动尽是世家贵族的优雅矜贵。

“崔郎君。”

这时,魏玹才缓缓开口,轻蔑地上下打量了崔桓玉一眼,漫不经心饮了口茶道:“听下人说,崔郎君来寻本世子是有要事?”

崔桓玉看到眼前的男人的第一眼,心便迅速沉了下去。

那日在赵府门前看见的男人,竟果真是……

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垂下眼,沉默地撩起衣袍跽坐于魏玹对侧。

即使是面对气势迫人的凤子皇孙,他清隽的面容上竟也无丝毫的畏惧退缩之意,淡声开口道:“某姓崔,字桓玉,居于吴郡苏州,先祖崔丞曾于元平十年在朝中任国子监祭酒一职,今日擅造檀府,实属失礼。”

“然某的表妹在一年半前随某进京赶考时于长安城中失踪,今日某在王府门口,恰逢贵府一身着绿衫的娘子与某的表妹年纪容貌颇类,故此登门拜访,想一探究竟,若有失礼之处,还望世子海涵。”

“没有失礼之处,”魏玹轻描淡写道:“不过小事一桩,既然崔郎君说本世子的爱妾与你的表妹颇像,那便唤她出来与郎君见上一面,郎君瞧一瞧,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爱妾……

说罢,魏玹玩味地看着,对面的男----/依一y华/人在听到他说的这两个字后面上的血色在一瞬之间尽数褪去,瞳孔骤然收缩,失去焦距。

“去请姑娘过来。”嘴角几无可见地勾了勾,仿佛没看见般,清冷地道。

少顷,缠枝桃花软帘后多了一个身姿袅娜窈窕的背影。

春杏替她打起帘子。

沈漪漪不敢抬头。

咬咬牙,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她宛如视死如归般垂眸走了进去。

一道熟悉的,灼灼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春杏感觉沈漪漪在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甚至攥得她有些疼。

就好像若是她没扶稳姑娘,只怕姑娘下一刻便会失足跌倒,她将沈漪漪扶到魏玹身旁坐下,几乎是刚刚坐稳,一双干燥有力的大掌便立时揽过来握住了她的细腰。

沈漪漪身子一僵。

魏玹盯着她素白的小脸,靠过来亲昵地撩了撩她鬓边的碎发,在她耳旁磁沉地问道:“漪漪,你可认识这位崔郎君?”

他每说一个字,每靠近她一分,每碰她一下,崔桓玉的脸色便白一分,手指死死地抠入掌心。

尤其是在看见她那红肿不堪的唇瓣,如玉般修长的脖颈间一枚青红相间的吻痕时,心脏几乎要停止了跳动,眼中满是心痛与不敢置信。

沈漪漪抬起头,看见表哥的唇在轻轻地颤抖,失神地望着她的脖颈间,而后慢慢地,慢慢地抬起那双琥珀色的眸子。

四目相对。

纵使相逢应不识,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

那一刻,她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扎了一下,指甲陷进血肉中竟也察觉不到丝毫的痛意,她好像快要窒息而死……猛然移开自己的双眼,望着冰冷冷的地面,听见自己冷漠地说

“不认识。”

“我不认识他。”

“我不认识什么崔郎君,也没有家人。”

她起身便要离开,魏玹拉着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拉入自己的怀里。

沈漪漪乞求地看着他,摇头。

魏玹平静地回望她。

他没有说话,幽黑的眼眸深处却隐透着几分戾气与将要发作的惊涛骇浪,外人看不出来,可沈漪漪能明显感觉到,魏玹生气了。

“漪漪,你太失礼了,”过了片刻,魏玹淡淡说道:“见到你表兄,怎可装作不认识,你心里想什么,嗯?”

修长的手轻佻地抬了抬女孩儿的下巴,淡漠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去,尾音温柔磁沉。

崔桓玉却清清楚楚地看见表妹娇小的身子颤了颤。

“我……是我的错,”沈漪漪泪眼盈盈地看着他,违心地道:“当初表哥将我丢下一走了之,我……我心中不忿,所以怨恨他,也不想……再见到他。”

“到底是你的兄长,你看,他现在不也来找你了?”魏玹温柔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一家人没有隔夜仇,你说是也不是?”

沈漪漪乖巧地点了点头。

由他扶着腰身,重新坐稳在茵褥上,听他冠冕堂皇地道:“漪漪年纪还小,不懂事,一时想岔了也是人之常情,崔郎君身为她的兄长,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昔日的未婚妻,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如今却被另一个男人亲密地搂在怀中,每一幕都刺着他的心口令他得不到片刻的喘.息,这种滋味,这种滋味……

崔桓玉深深地看着沈漪漪,好半响才能够重新开口,沙哑地道:“漪漪,是我对不住你,让你吃了太多的苦,你怨我恨我都没有关系,我只要你告诉表哥,你是真的想留在齐王府,还是随我回苏州。”

“母亲她……也很想你。”

漪漪怔怔地看着崔桓玉,眼泪顿时再也忍不住,宛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从通红的眼眶中无声砸落。

一个人的喜怒哀乐,是雷霆手段的掌控与隐忍打压也无法藏住的,魏玹看着“情到深处”而落泪的沈漪漪,眸光渐渐变得冰冷。

“你是想死,还是想让他死?”耳旁突然响起他温柔的低语声。

“不!”

沈漪漪慌乱地抓住魏玹的手,看着他哑声说道:“不,我不想回去……”

她闭了闭眼,对崔桓玉轻声道:“我喜欢锦衣玉食的生活,我不想再回去过苦日子,表哥,我不怨你了,你回去罢,世子待我很好,他……他,他救了我许多次,如果不是他,我早就已经死了……我喜欢他,不想离开他,这一辈子,我也只想同他在一处。”

这一辈子,我只想同他在一处。

这一辈子,我只想同他。

可这一辈子,本该是与他啊……

崔桓玉眼眶中渐渐涌上一抹湿润与苦涩,面上却依旧强撑着笑道:“既如此,身为你的兄长,表哥自是会,为你寻到了如意郎君而感到高兴。”

魏玹微微一笑,温声道:“既然都是一家人,漪漪,不如让你表哥在府中小住些时日,你也好与他叙叙旧?”

“不用了!”

沈漪漪生怕他对表哥不利,急忙拒绝,“表哥……表哥……他,应该住不惯府里。”

崔桓玉知她为难,沉默了片刻道:“我在城外有处宅子,便不劳烦世子与……表妹了。”

“嗯,”魏玹不咸不淡地道:“那我也不便强留崔郎君,春杏,将姑娘带下去,我还有事与崔郎君商议。”

春杏来扶沈漪漪,沈漪漪握着魏玹的手不肯放。

“听话。”魏玹平静语气透着一股冷意。

沈漪漪无可奈何,只得由春杏搀扶着,一步三回头退了出去。

……

“世子有何话,不妨直言。”

沈漪漪走后,崔桓玉声音淡了下来。

魏玹的语调也是不冷不热的,“漪漪的身世,你知道多少?”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胶了片刻,崔桓玉没有遮掩,坦诚地自怀里拿出一枚玉佩摆在几案上道:“这是表妹的生父留给她的遗物,姨夫临去时之前,托付我帮表妹找到她的生身父亲。”

陈氏虽已生育过,但她知书达礼,美貌聪慧,心灵手巧,直到纳了陈氏,沈固才品尝到世间情爱的滋味,他极宠爱陈氏,并且爱屋及乌,将沈漪漪视作自己的亲生女儿,掌中明珠。

但对于从前发生过的事情,陈氏从未主动与他提过一次,便是偶尔他好奇问起,陈氏也只是淡淡地说一句遮掩过去。

她虽不说,沈固却知道,陈氏心里还念着她的前夫。

便是沈漪漪的亲生父亲。

那个不知为何抛弃了她们母女的男人,在她心中从未有一日被忘怀过,有时午夜梦回,她口中都在喃喃喊着他的名字。

只隐约听到是一个“晋”字。

从那之后漪漪的亲生父亲便成了沈固的一块心病。

临死之前,沈固想帮沈漪漪找到亲生父亲,而后将女儿重新托付给他。

他知道,陈氏每每提到从前便冷脸,并不是因为她痛恨那人,而是因为不能够回忆起他,漪漪自小身上便带着的那一块玉佩,陈氏珍之重之,时常会望着一块玉佩出神落泪。

他得到了陈氏的人,却永远也得不到她的心。

她的心里,满心满眼装得都是另一个男人。

即使是嫁给他,他将她宠到骨子里,她亦是宠辱不惊,钱氏只是一个导火索,真正令陈氏郁郁而终的根本原因,是心病难医。

沈固不甘心,在陈氏过世之后也一直私下寻找漪漪生父的下落,这才在临终之前,将女儿托付给崔桓玉。

这次上京赶考,崔夫人执意要漪漪跟着过去,不仅仅是想要她跟着见见世面,也是因为那块玉佩的材质非富即贵,说不准在长安可以找到一些漪漪身世的线索。

魏玹肯帮沈漪漪找生父,这是好事,他一个凤子皇孙朝廷命官,手握大权呼风唤雨,只有将这个玉佩给了他,才有可能真的帮到漪漪。

“你便不怕,我抢你的功劳?”魏玹摩挲着手中温润的玉佩。

沈漪漪自小性子文弱羞怯,从小到大,都是崔桓玉呵护着她。

看着那个跟在自己身后跌跌撞撞,极爱脸红的小女孩儿慢慢长大,长成花容月貌,眉目宛然的大姑娘。

曾经以为两个人可以携手一生,最后却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倘若不是因他一时疏忽,漪漪又怎会吃那么多的苦。

从头到尾,错的都是他一人而已。

所以无论能不能做成夫妻,在崔桓玉心中,他始终都会是她兄长和后盾。

“我知世子不喜我,倘若此前不是世子多次阻挠,我也不会直到今日才找到漪漪。”

魏玹亦冷声道:“你也很聪明崔郎君,区区伎俩皆被你轻易识破。”

作者有话说:

大概是修罗场,相信我对狗子而言的确是修罗场,别看他这么嚣张!

因为本文男主没有或很少心理描写,所以如有小天使在评论区提出疑问,作者的回复仅代表的是男主立场,真不是为男主说话或开脱哈,只是文中没写出来的内容而已,也欢迎大家有疑问就在评论区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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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纵使相逢应不识……”一句选自苏轼《江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