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帝军

第1613章

第1613章

黑眼皱眉:“可是谈大将军已经把你是假的这件事告诉所有人,你再出去,如何取信于人?”

“我已经连大将军都不想要了,难道还贪什么军功战绩?”

沈冷转身就看到了屋子衣架上那套大将军铠甲,这是谈九州的书房,架在那的一套西疆重甲的全身甲,面甲狰狞如凶兽,沈冷过去把面甲摘下来:“我戴这个。”

他看向黑眼:“帮我去找一套甲胄来,皮甲就行。”

黑眼无奈,出去之后过了小半个时辰抱回来一身甲胄:“这是廷尉府的甲胄,廷尉府也有战甲,我跟千办任劳要来的。”

廷尉府的战甲和大宁边军战甲自然不同,如廷尉府的官服锦衣一样,战甲也漆黑如墨,胸甲左侧有廷尉两个字烙印,黑甲红字,看起来很威严,不过铁盔上不带面甲,沈冷把面甲挂在铁盔上戴上试了试,深青色獠牙面甲配上廷尉府千办的这一身黑甲,威严之中还多了几分阴森。

沈冷迅速换上甲胄,把面甲拉下来:“都记住,不要再喊我名字,我不能再让谈大将军为难了。”

黑眼问:“那怎么喊你?”

沈冷脚步一停:“喊我……李土命。”

两刻之后沈冷已经在城墙上了,当他站在大将军谈九州身边的时候,所有人都楞了一下,这身黑甲大家都认识,那是廷尉府千办战甲,可是面甲看着像是大将军谈九州年轻时候所穿重甲配的面甲,那身战甲是谈九州年轻的时候初掌重甲所打造,已经有些年没有穿过了,可是很多人还能认出来。

谈九州看到那面甲就知道是沈冷,压低声音说道:“怎么还不走?”

沈冷摇头:“不能走。”

谈九州叹道:“你应该走。”

沈冷摇头:“我得是个人。”

他抬起手指了指远处铜羊台城:“能否救援?”

“两万吐蕃精锐骑兵直接封堵了王久生的归路,他带着的都是步兵,出城之后边战边退回到铜羊台城里去了,吐蕃人的骑兵现在已经退到外围,后阙国的步兵将铜羊台城四面围住,你看……”

谈九州往铜羊台城东门方向指了指:“东门那边已经汇聚大量后阙国军队,东门被你打碎了,后阙人必然以此处为主攻。”

话刚说完,就听到瞭望手大声喊道:“狼烟,三处狼烟!”

铜羊台城城墙上,燃起三堆狼烟。

那是大宁战兵决死之信号,三堆狼烟,意思是不必救援,我等已做好必死之准备。

“我们的战旗升起来了。”

瞭望手的嗓音都在发颤。

铜羊台城城墙上,边军正五品将军王久生整理了一下甲胄,朝着西甲城方向行了个标准军礼。

“兄弟们。”

他看着西甲城方向大声说道:“我已下令燃起三堆狼烟,告诉大将军不必来救我们了,外面有数十万番邦大军,而我们站在这刚刚打下来的铜羊台城上,你们每个人都清楚,战兵脚下踩着的的土地,都是大宁的土地,战兵战旗飘扬的地方,都是大宁的疆域,与我死守此处,我已经准备好为国捐躯,你们准备好了吗!”

“为大宁赴死!”

“为大宁赴死!”

将士们在城墙上高呼。

“我已下令用沙袋乱石堵住了所有城门,我们出不去了,也没打算出去,那些番邦崽子在外面喊什么你们听到了,他们希望看到大宁的边军投降,他们这辈子就想看到大宁的军人投降,可他们注定了看不到。”

王久生把战刀放在城墙上,伸手,亲兵递过来一壶酒:“这酒是番邦的酒,贼他娘的不好喝,可是好在还有酒,好在还有你们,死于此处,我不孤单!”

他将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把酒壶扔到城墙下边:“爹娘,儿子在这给你们磕头了,以后不能侍奉二老了,更不能为二老送终。”

他跪下来砰砰砰磕了三个头,站起来:“家里有爹娘的都磕个头吧,我们为大宁尽忠,自然会有人替我们尽孝。”

城墙上的守军一个接着一个都跪下来,朝着东方叩首。

“还有牵挂吗?”

“没了!”

“没有了!”

“那就干他娘的。”

王久生把硬弓抓过来,箭壶放在脚下:“让后阙人看看,咱们是怎么守城的。”

城墙有一队后阙骑兵纵马而来,为首的是个校尉,一边在城下纵马一边大声喊着。

“城内宁人听着,放下你们的兵器,脱掉甲胄,列队出城,可饶你们不死,从我们后阙国的土地滚出去,从我们后阙国的边城滚出去!”

嗖!

王久生手里的羽箭飞了出去,一箭将那喊话的校尉脖子射穿。

“放你娘的屁,你们后阙人的?三天之前不是了,现在这儿是大宁的土地!别说三天,我踩一脚的地方也是我们的。”

那一箭把喊话的人射翻之后,后边的骑兵哪里还敢停留,加速往前逃离,竟是没人敢留下来收尸,后阙国的校尉从马上摔下来已经死了,孤零零的一匹战马就停在那,不时用嘴拱一拱自己的主人。

“好在攻城的时候只破坏了东门。”

王久生道:“城门虽然已经堵上了但不牢靠,去一队人多砍树木,用树杈把城门洞再给老子塞严实一些,分三百人去拆一些房梁下来,把房梁之类的圆木搬上来用的到,再分派人去看看城中粮食有多少,不管多少都每天必须足够供应,反正我们也活不了那么久,给老子去做饭,不能饿着肚子拼死。”

手下人应了一声,分做三队,一队去砍伐城中树木,一队去拆屋顶,还有一队去准备弟兄们的晚饭。

王久生看了看城下,那匹战马已经走了,死在他箭下的那个后阙国校尉脚还挂在马镫上,马离开的时候,拉着主人的尸体走的,在地上留下一道拖痕。

他把烟斗摘下来,塞满烟丝点上,狠狠的吸了一口,重重吐出。

“幸好是他娘的老子来了,谁来谁死,若是换做大将军帐下其他人来,老子心里还会别扭,会想着怎么不是我在铜羊台城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