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月

第六十六章 全剧终

一切都如他所言,异常顺利。

睿王和司徒忠此刻已经分身乏术,无暇顾及其他地方,两人亲自前来援助易方。只可惜,易老将军已经身负重伤,回天乏术,在大帐中牺牲了。

睿王亲率精兵与燕不归决一死战。突然城门大开,一列身着黄金铠甲的铁骑高高举着一面帅旗驰骋而来,当先一骑,乌黑座骑,马上之人,黑金色盔甲熠熠生辉,身披黑底金丝绣龙斗篷,执缰按辔,神情决绝,飞奔而出。

“万岁万岁万岁!”众将士见文邕亲征更是士气大振,齐整之势令人心魂荡漾,惊天动地的呼喊之声响扼九霄。

“四哥。”清琳被压在一边不得动弹,只得心里默默呼唤。这是司徒忠背着睿王所为。

胜负已定,无需再战。

睿王有五百死士拼命相守,他被拥在中央,但大势已去,无法挽回。

“二哥,今日一战,你已再无翻盘的可能。倘若你愿意,朕大可以不计前嫌,长江以南,依旧是你的封地。”他沉厚高浪的声音似有笑意,面目上也是难辨喜怒。

“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他心已死,无力再战。李熙,绝不是帝王的材料。

“末将有话要说。”司徒忠在一边拍了拍手,几个侍卫便压着清琳走了上来。司徒忠举起手中宝剑横在了清琳的脖子上,“李文邕,我要你死。”此时此刻,这话里竟然依旧有着戏谑嘲讽。

这一刻,时间凝固,他望着她,她看着他。双目交汇,即使一眼万年。“待你归来,白首不相离……”一个美丽的誓言仍然在心里来来回回,敲打着我所有的神经。倘若爱是劫难,我便甘愿置身于此,历经千回百转,跌宕起伏,只为轻触你的指尖。

二人微笑相对,没有言语,心思却拧成了一团。假若今日ni我只能活下一个,就让剩下的那人追随对方的脚步,黄泉白骨,明月双影。我不害怕,有你在,我从来都不害怕。我心上的小蝴蝶,你长大了,你是我的女人,是我一生挚爱的皇后。

李熙倒吸了一口气,走出了五百人护卫的圈子,他看到了两人坚定的微笑,他明白了如今的清琳只属于文邕一人。他也明白了,有的时候,放手,只是一个退后的借口。那人的心不属于你,你无路可走,只得徐徐后退,看她渐行渐远。说声:放手。

“司徒忠,放开她。”李熙淡淡道。

“睿王爷,先帝遗诏……”此时的司徒忠眼神凌乱,似乎精神有些崩溃。

他手里握着的剑不停地抖动着,划破了清琳雪白的肌肤,清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微笑。

“先帝,臣无能,臣有负所托。臣罪该万死。”司徒忠一生愚忠,只是为了完成先帝的遗命,一个连李成自己都会非常后悔的遗命。

骤然,一只长剑贯穿了司徒忠的身体。燕不归手上颤抖的握住弓,虽说他的骑射独步江湖无人能敌,但是此时面对的却是他最深爱的女人,他心里有多害怕自己会失手啊?

清琳看着司徒忠在自己身边倒下,而那几个负隅顽抗的侍卫也相继自尽而去,又是血光漫天,又是死尸遍地。只是,她变了,她知道:每一个生命都有其存在的价值,当这个价值消磨殆尽,呼吸就变成了一种累赘。死,是唯一解脱。

她转过头,看着那个穿着龙甲的男人,笑容皎皎。

她和他相距不过半百的距离,她好像用尽了一生去走完,知道再次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他的阳刚味道,她的心再次决堤,眼泪成灾。

紧紧相拥着,何必顾虑旁人,我为你,甘愿沉沦。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此生此世,生生世世。我李文邕即便肝脑涂地也决计不再放手,丫头,我要关上你一辈子,把你绑在我的左右,把你缠在我的眼底,片刻都不许离开。”他字字铿锵,缠绵炽热。她在他怀里摩擦着,这里,有她寻觅了一生的温度,这里,是她安睡的地方。

“本宫要把所有的后妃都赶出去,她们多看你一眼我都难受,我还要把沧浪行宫搬到宫里来,我要天天游湖,我要………”唇瓣湿热,咽下所有的话,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天下都可以使你的,但是,你只能是我的。那日那夜,他的所言具成现实。爱与纠缠,生生世世,不再相离。

李熙默然离开,是啊,胜负早就是注定的了。

没有你的海阔天空对我而言,只能是更加辽阔的寂寞,无尽蔓延…….

后来,他们在江南住了一段时间。李熙没有再回来,这里的一切又恢复当年的平静。小桥流水人家,吴侬软语,清琳总有无数个理由在这里多停留一天。

回到长安以后,他减免了江南自此往后两年的赋税,与民休息。百姓皆高呼万岁。他通河道,修长城,四海归心,百姓安居。李文邕,无疑是最好的帝王。

林默语那日离开了君少翼的部队,独自一人赶赴了丽山,却再没见到平西王夫妇。也许,他们早知道这里不会再有平静了,所以另择一处隐居去了。林默语在丽山住了几日,他恍然间明白了自己一生所有的纠缠恩怨,他策马来到了洛阳行宫。就此,陪着自己的宁儿,住下了。洛阳,自是牡丹之乡,林默语也就不亦乐乎的安度了晚年。而太后也真正获得了一个女人的幸福。

无痕加封云字将军葬于丽山,每年清琳都回去拜谒。

长生殿,近日有一些西域的香料很是麻烦,因为清琳闻着会不停地打喷气,所以文邕让慕歆快些处理了。不要再在宫内见到这样的香料了。慕歆没有办法,只得把这些香料分给朝臣的正室。

正在慕歆焦头烂额之际,燕不归沉沉的声音调笑道:“你要是后悔了,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再提一次亲,省得你在这里忙来忙去的。”

“将军擅闯宫闱,该当何罪啊?”慕歆知道是他,心里轻笑,缓缓地回过头,四目相对。也许,有一日,慕歆会放开那份不该不能,坦然的接受下一份天时地利人和。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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