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翻天覆地
一晃眼间，皇甫羽然已经进入了无间炼狱三十年了，而赵信也在无间炼狱外面守护了三十年的时间。
三十年来，皇甫羽然一直在承受着炼狱业火的灼烧和锻炼，已经将六个元神融合成了一个。而这一个元神的气势远远高过六个元神的总和，修为进境更是让人咋舌不已。
当然这些都是皇甫羽然自己感觉到的，赵信所知道的就是守护着皇甫羽然，只要皇甫羽然在无间炼狱不出事就行，谁曾想这一守就是三十年。不过赵信还是为皇甫羽然感觉高兴，因为三十年的闭关，就是再差的资质也能提高很多了，更何况皇甫羽然这种天纵之资呢！
这天，赵信盘膝坐在无间炼狱入口处，身体正处于那种半修炼的状态，无间炼狱的入口就传来了异动。赵信马上睁开眼睛，向后退了几步目不转睛看着一片紫红色烟雾从那入口处弥漫了出来。
赵信马上翻手取出漆黑的长枪，摆好了迎战的架势，随时准备着冲上去。因为这股紫红色的气雾让他感觉很是厌恶，里面的邪恶让赵信皱了皱眉。
“师兄……你这是……要对我出手么？”皇甫羽然有点冷淡的声音从赵信的背后传来。
赵信眼中精芒爆闪，大喝一声，右手抓住枪尾横扫了出去。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长枪横扫了一半就突兀的停了下来。
赵信缓缓转身，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一扫之力究竟有多大的威力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尽管知道身后是皇甫羽然没有用出全力，却也绝对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接得下来的。
只见赵信一手拿着的长枪遥遥的指着皇甫羽然，而一身白衣的近乎半透明的皇甫羽然此时正闭着眼睛，雪白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半边眼眸。右手食指伸出，指尖绽放着紫红色光点，正点在了赵信的长枪之上。
看到这一幕，赵信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莫说是否有人接下自己这一击了，现在皇甫羽然不光是接了下来，更是只用了一根手指就将自己的招式给化解了，仅仅一根手指。
皇甫羽然慢慢睁开眼睛，一点精光闪过之后，赵信又一次的愣住了。就因为皇甫羽然的眸子，赵信又一次的沦陷了。
若说以前皇甫羽然的眼睛，充其量也就是比较有神。可现在不同，在那轻轻皱着的眉头衬托下，这一双眼睛深邃而空洞。
深邃是因为没有人能够看透皇甫羽然眼睛的深处究竟隐藏了什么，确切的说应当是没有人敢直视这一双眼睛。而空洞并非是没有意识的茫然无措，恰恰相反还绽放着炯炯的神光，但是这眼睛中却无法映出任何人的影子。
皇甫羽然轻轻甩甩手指，将赵信的长枪握在手中，淡淡的说道：“三十年不见，师兄就是这样迎接羽然的吗？”微微一笑松开抓着长枪的手。
赵信有点尴尬的收回长枪，对皇甫羽然出手就不怎么说得过去，还被皇甫羽然抓住了长枪更是尴尬。挠挠后脑勺，嘿嘿一笑说道：“修真者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出现在自己身后，你又好无声息的出现，我能没有那么大的举动吗？话说回来，你终于舍得离开无间炼狱了？我还以为你被炼狱业火给炼化了呢！怎么样？修炼好了？”
“唔……还没！三十年时间已过，你家冥王也真是够小气的，这才刚刚三十年我就被‘请’了出来！”皇甫羽然还故意将请字给说得很重，以表示自己现在心里的不满。
赵信一头的黑线，三十年的时间还说短？冥王自己闭关也从来没有超过过三十年，皇甫羽然还真是贪心不足呢。摸摸鼻尖，赵信好奇的问道：“这三十年你都做什么了？修为如何了？”
皇甫羽然拨了拨挡住眼睛的白发，有点黯然的说道：“没有肉身，修炼起来颇为费力，也仅仅是将六个元神融合了。回到肉身的话应该就是合体后期瓶颈的修为了，唉……三十年啊！”皇甫羽然似乎很是不甘心。
赵信眼睛定在了皇甫羽然身上，就像是在看怪物一般，从分神中期不到的修为到合体后期大圆满还是瓶颈，仅仅用了三十年的时间。这还是在没有肉身的情况下，赵信不敢想象若是有肉身的存在，皇甫羽然这三十年修为将会进阶到什么程度。
摇摇头甩开对皇甫羽然的羡慕，转身走了，同时说道：“知足吧，有些人终其一生都难以有这样的进境。跟我走吧，冥王应该知道你出关了，应该在等你了。”赵信一早就收到消息，等皇甫羽然出关马上带他去见冥王。
皇甫羽然眼帘半垂了下来，身形一动跟在赵信身后飘了出去。确实是飘过去的，一点声响和预兆都没有就这样好无声息的离开了原地。
冥王殿中，仿佛亘古不变的场景，冥王依旧端坐在那尊贵的王座之中，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托着下巴似乎在想着什么。
忽然眼中亮光一闪而过，冥王放下手中的酒杯，坐直了身子看着大殿殿门微微一笑说道：“这小子……无间炼狱也为难不了你么？嗯？……黄泉，你给本王惹下的麻烦，回来后必须给本王一个交代……这得要多少个三十年才能恢复啊！”说着还做出了一脸心痛的样子用手抚着额头。
也正如冥王所说，皇甫羽然在无间炼狱里三十年，出来之后无间炼狱内的灵气稀薄了将近一半，就连那炼狱业火也暗淡了几分，这不由得让冥王心痛不已。
正想着，赵信已经带着皇甫羽然走了进来，赵信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师父，皇甫羽然已经出关了，遵照您的吩咐我已将他带来了。”
其实赵信不说冥王也已经知道了，也看到了跟随着赵信的脚步进来的皇甫羽然。摆摆手说道：“嗯，三十年来辛苦你了，你去看看素素他们出关没有，准备准备也该出发了。”
赵信虽然很是纳闷冥王说的话的意思，却也知道不该问的不问，点点头转身走了。
相比于三十年前，这个时候的皇甫羽然倒是安稳了不少，从进了冥王殿以来就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现在赵信出去了，皇甫羽然还是站在那里看着冥王。
冥王抬眼看着皇甫羽然，皇甫羽然也看着冥王，一时间整个大殿反倒是宁静了下来。
半晌之后，还是皇甫羽然忍不住了开口说道：“三十年了，冥王殿下可是一点都没变呢！”
“呵呵，千百年了，哪有那么容易改变。倒是你，三十年你变了不少！”冥王眼神灼灼的看着皇甫羽然，当然他所说的皇甫羽然变了不是说皇甫羽然的容貌，而是身上那气质和气势。
皇甫羽然稍微楞了一下，指了指冥王边上的座位微微笑着说道：“不请我喝一杯么？”
听到皇甫羽然的话，冥王着实的惊讶了一会，三十年前的皇甫羽然可不会这么客气，完全就是黄泉二世，如何会说出这么客气的话语，那就是蛮不讲理的代表。
随手做了个随意的姿势，一脸好奇的盯着慢慢飘过来坐在座位上的皇甫羽然。伸手倒了一杯酒递给皇甫羽然，说道：“你真的变了好多！”这是冥王发自内心的感慨。
皇甫羽然接过冥王递过来的酒杯，点点头说道：“是么？哪里变了？变得如何了？”皇甫羽然的声音很淡，似乎是在说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
冥王轻轻抿了一口酒道：“你的气质……你的眼神……都变了！看着我的眼睛……”
皇甫羽然不疑有他，转头看向冥王的眼睛，只见冥王眼中精光一闪，皇甫羽然马上就看到了两幅画面，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场景却是不同的气氛。
一个是三十年前皇甫羽然在这冥王殿中和冥王对酒言欢的场景，另一个是如今的场面。很明显能够感受到气氛的诡异，当初的皇甫羽然虽然有很多的烦恼却也是一脸猖狂的笑意，几人可谓是喝得尽兴。
而现在呢？皇甫羽然的态度冷漠了许多，脸上不再是无所谓的笑，更多的是落寞和森冷，这让整个大殿都压抑异常。
冥王收回眼中的精芒，看着发呆的皇甫羽然问道：“明白了吗？”
“唔……或许明白了……一点点。”气息变了可以看得出来，可皇甫羽然不理解这又能说明什么。
冥王嗯了一声，指了指皇甫羽然的双眼说道：“眼睛，是人内心的门户，在一个人的眼睛中能看到其内心。但是……那直视一般情况下而言的，你却不一样，在你的眼中没有任何事物的影像。本王在你的眼中，只看到了落寞和哀伤！”
落寞和哀伤么？经历决定了人性，皇甫羽然眼中看到的只有家族的仇恨和修真界的无尽追杀，又如何不落寞？如何不哀伤？
或许这三十年皇甫羽然看透了很多，也已经变得冷漠了，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