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浴血不周山-19
【九层不周山第三层-碧霄界-荒漠古城】
说话间，只见苍山雪手持荒魂古刃，快步便朝着羽老人冲了上去……
羽老人并未作何反应，却是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中，再度射出了一道凛凛的寒光……
眼看着苍山雪一刀刺向他，羽老人挥手之间，长袖带起的一道气浪猛地便朝着苍山雪迎面扑去……
“呼”地一声，苍山雪只觉身子向后一倾，没等稳住身形，已然被那气浪倒退出十多步，这才又稳住了步伐……
羽老人又朝着苍山雪一笑，随即淡淡开口道：“徒儿，我早就告诫过你，身为一名合格的剑气师，绝对不能鲁莽行事，剑气与其他法术不同，除稳、准、狠之外，更讲究内心修行，放平心静，方可找出对方破绽从而后发制人，可惜啊……当初我对你说过那么多，你竟还是听不懂，如今只知道鲁莽行事，距离剑气高手的头衔，还差之甚远呢……”
“如今你已经不是我的老师，不必你对我说教……”苍山雪狠狠一瞪眼，立时反手抓住匕首，猛地一刀朝着羽老人挥去……
羽老人一见此势，眉间立时微微地一颤，随即向右侧一挪步伐，这便从那剑气之下躲开。他顺势长袖一带，“呼”地一声，天地间再度又吹起了漫天的风沙……
见羽老人躲开自己全力使出的一招儿，苍山雪心中不由地一震，接连又是两刀连贯划出，“嗖嗖”两声，两道无形的剑气这便又再度朝着羽老人扑去……
哪里知道，这两道剑气依旧未能碰触到羽老人丝毫，羽老人悠闲地挪动了几步，这便完全将两道剑气躲了过去……
“好徒儿，我只让你三招，三招之后我便出手！”只见羽老人冷冷一笑，再度望向了苍山雪，“这三招之内，若是你不能取我性命，那就别怪为师心狠手辣，我要取了你的性命……”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听羽老人这话语对自己轻蔑之极，苍山雪心中更怒，向前窜了两步，这便又再度挥动刀锋，谁知道不等刀锋挥下，却闻那和尚已经在一旁急声呼道：“苍山姑娘，先且住手……”
一听和尚叫喊，苍山雪赶紧停下了手，随声望去，只见那和尚已经快步跑了过来……
“和尚，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今日我师徒一定要先决出个高下来……”
“一会儿？这么打下去，一会儿你就死了……”和尚冷哼了一声，立时拦住苍山雪的肩膀，附耳过去低声呼道：“苍山姑娘，你还没注意到吗？这老家伙能完完全全看透你剑气的套路……”
“这我自然知道……”苍山雪皱了皱眉，又继续说道：“我刚也奇怪，虽说老师他的剑气要比我凌厉许多，但剑气是无形的，他怎能连看都不需要看上一眼，便能如此轻易的躲过去？想必是这十五年来，我这老师的剑气又更加精进了不少……”
“不……并不是如此……”
和尚这话一出，苍山雪立时又是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是看出了什么破绽？”
“恩……”和尚点了点头，随即偷偷朝着羽老人瞥了一眼，只见羽老人正在原地背着手，悠闲地踱着步子，看起来自在得很，更没心思去偷听和尚与苍山雪二人的谈话……
“即便羽老人是当世剑气第一高手，也不可能看出这完全无形无相的剑气的套路走向……你看……”说话间只见和尚在半空中一甩手，随即凭空抓了一把，这便将紧握的拳头举到了苍山雪的眼前，又压低声音说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和尚缓缓摊开手来，掌心内竟然滑落出一小把的沙粒来，他刚在空中随手一抓，竟是抓了一把密布空中的风沙……
“原来是如此……”和尚尚未道破个中奥妙，苍山雪已然悟出了其中玄机，不由地又皱起了眉头，暗自嘀咕道：“他是利用这漫天的风沙……剑气虽然无形，但若是遭遇迎面撞来的风沙，空中那些被剑气挡开的沙粒，便会将剑气的轮廓、走向描绘出来，所以只要老师他细心观察漫天风沙的走向，便可将我击出这剑气的走向也测出来……”
“就是如此……”和尚含笑点了点头，又说道：“刚才你与他过了两招，我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按理说双方交手，应该紧盯住对方的行动招式才对，可是羽老人却并没有看过你几眼，而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扫视着周围的风沙，显然，他就是利用这风沙躲开你的剑气……这羽老人果然不简单，可惜不是个和尚，若是我佛门弟子，恐怕早已算是老僧入定、心如止水了，果然是任何攻击都能从容应对呀……”
“这……这该如何是好？”听和尚如此一说，苍山雪心中更是焦急万分，“我原本便没有多大把握战胜他，若是如此焦灼下去，只怕到最后我们只是死路一条啊……”
“放心，治他的方法，我已想到了……”和尚神秘地一笑，又用更小地声音对着苍山雪地耳朵说道：“告诉你个秘密……你耳朵里有一块好大的耳屎哦……”
“啪……”苍山雪一嘴巴就抽在了和尚的脸上，气得满脸涨红地怒声骂道：“都什么时候儿了，闹什么闹？”
“呃……好吧……”和尚揉揉脸，这便又附耳过去，低声说道：“看这样子，你这老师是想以静治乱，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将计就计，给他来一个以乱治静……”
“我……我不明白……”苍山雪缓缓摇了摇头，只觉和尚这话说得实在是太过深奥……
“很简单，他若是要依靠这风沙来判断你发出的剑气走向，那便一定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那便一定要心中平静，只是稍许的烦躁，就有可能扰乱他的视听。所以，你只需扰乱他的视听，便算是扰乱了他的心；你若扰乱了他的心，他又如何静心去观察风沙的走向呢？”
“还是……不明白……”苍山雪又摇了摇头，无辜地望向了和尚，眨巴眨巴眼，随即嘟着嘴道：“你就不能说的简单一点儿吗？”
“好吧，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你别再去管什么套路走向，只管乱打一气……”和尚笑嘻嘻答道：“不必在乎如此打法能否击中羽老人，你只需将手中这荒魂古刃挥动得越快越好，如此一来，一道接着一道的剑气便会将空中的沙粒扰乱，沙粒肆意纷飞，羽老人便不能再平静地借助沙粒判断剑气的位置，如此一来，我们便有机可乘，兴许还能有几分胜算……”
“好主意！小和尚，你还真有一套！”苍山雪一听这话，心中大喜，不由地抬手在和尚锃亮的脑袋上拍了拍，起步之间便朝着羽老人又箭步冲了上去……
“老师，我来了……”只见苍山雪前行三步，脚步忽然一转，这便开始围着羽老人打起了转了，随即手中古刃游走，顷刻之间，便已足足挥动了二十多刀……
这二十多刀，便是二十多道剑气，羽老人稍一察觉，顿时大惊失色，那从容地笑容也立时收敛，吓得赶紧向后连退了几步，步伐也开始慌乱急促了起来……
忽然，一道剑气从他左肩处划过，“嗖”地一声，羽老人只觉肩头传来一阵痛楚，鲜血这便浸透了黄色长衫透了出来，好在羽老人及时躲开，那伤口并不算太深……
苍山雪继续趁热打铁，一边围绕着羽老人旋转飞奔，一边继续狂甩着手中的荒魂古刃，顷刻之间，羽老人便被数十道从四面八方飞来的无形剑气所包围了住，周边风沙被搅得一阵乱舞，风向也立时被打乱，空中不断传来一阵阵“虎虎”地破风之声……
再看羽老人，应对闪躲已然显得更加吃力了起来，不多一会儿，身上便已被斩出了七八道细长的伤口，如此一来，羽老人的动作更显得慌乱迟钝了起来……
可是如今一见伤到了自己的老师，苍山雪却立时有些于心不忍，心中一颤，手脚也不由地开始慢了下来……
此时只见羽老人猛地一瞪眼，转身之际长袖已然朝着苍山雪所在方向挥去，“唰”地一声，剑气已如猛虎一般扑向了正心中慌乱的苍山雪……
不等苍山雪反应过来，只觉身上一阵剧痛传来，低头看去，胸腹上已经显出了五道细长的伤口来，鲜血滚滚流出，瞬间浸透了她的衣衫……
“苍山姑娘……”和尚一见苍山雪受了伤，急得赶紧快步跑了上去，一把便扶住了身形摇摇欲坠地苍山雪……
谁知道就见羽老人忽然抬起双掌，随即十指猛地又朝着苍山雪挥了过来，又是数到剑气扑向了苍山雪而来……
苍山雪虽然看不出那剑气的走向与方位，但自然也觉出了危险正在逼近，赶紧一晃手中荒魂古刃，斩出一道剑气作为抵挡，随即一把拉住和尚，赶紧朝着一旁扑去……
“嗖嗖嗖”几声，那几道剑气划过满地的黄沙，在地上流下了几道清晰地划痕，却在转眼之间便又被沙尘吞没了痕迹……
再看苍山雪与和尚二人，正从地上狼狈地爬起身来……
好在是苍山雪的反应够快，如若不然，只怕二人已经被那几道剑气生生斩成了肉块……
“苍山姑娘，你没事儿吧……”刚脱了险，和尚赶紧朝着苍山雪急声呼道。
“没……没事儿……”苍山雪持刀的手臂搭在和尚的肩膀上，借助和尚稳住自己的身形，另一手捂着正在滴血地腹部，神情极为痛苦，“不愧是我的老师，如今空手施展剑气，我还只能一次划出一道剑气而已，想不到，他已经做到了一指划出一道剑气，一掌下来……便是……便是五道剑气同时挥出……”
“哈哈，苍山雪，我的好徒儿，老夫一连发出十五道剑气，你还能不死，看来这些年来，你果然长进了不少……”羽老人捋了一把花白的胡子，立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苍山姑娘，刚刚你是怎么回事儿？为何忽然手脚慢了下来？”见苍山雪虽然伤重，却似乎并没有性命之忧，和尚这便开始责备起她来，“若是刚才你一直穷追猛打，说不定现在已经赢了那老头儿……”
“我……我不忍心……”苍山雪叹了口气，自觉惭愧，不由地垂下了头……
“你不忍心？你不忍心杀他……可他忍心杀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