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辞冰雪为卿热

第五十四章 索然无味

江澎浪睁大眼睛看着飘雪,眼神由慌乱迅速转成了愤怒——原来自己全心全意地投入,而她却在装蒜?不爱也就罢了,却偏偏耍弄自己?而且从一开始就是。可恶!可恨!难道她还忘不了他?难道她是在利用自己来报复他?一定是这样。这个可恶的丫头!这个冷酷的丫头!……他脸越来越白,牙齿越咬越紧,两条眉毛成了一条直线,脖子上的血管崩起老高。

“原来你是在作戏!好吧,做吧?做吧!既然这样那我就把实话撂在这,我不同意分手,哪怕你们旧情复发我也坚决不会同意分手。这辈子我就拖定你了,你休想逃开我!”他困兽似的低吼着,俊逸的脸庞因极度的愤怒而有些扭曲。“我就占住你霸住你,就不让你们重温旧梦,看你能怎么着?”

飘雪看着江澎浪,心似虎啸龙吟——他竟敢侮辱她?脚踏两只船,还是个骗子?在那边得不到温情跑到这边骗取感情来了?嗬!兰飘雪不仅薄情还很可鄙呀!争什么?解释什么?既然自己在他心中如此的糟糕不堪,再说一个字都属多余。爱人都可以放弃,何况一个伙伴,没什么大不了的!转身她大步走去。

“你就想这么走了吗?”江澎浪像一阵急风,转瞬刮到了飘雪的前面。

“干什么,想让我赔偿你吗?我既没有骄傲的家世,也没有了不起的学历,更没有可以炫耀的工作,只剩下钱了。说吧,你要多少?我立马赔给你。”飘雪冷漠地说。

江澎浪瞪了飘雪一会儿,然后垂下头:“对不起!我太急躁乱说话,请你原谅我!我是太怕失去你了。”

“失去我?嗬!你什么时候得到的我?”自以为是。

“那你说谁得到了你?”怒火再起,他不管不顾地问下去,“是李飞扬吗?那他为什么选择了华良辰?你又为什么接受我?你在耍我?”

“你——不可理喻!”飘雪气得浑身乱颤,摇摇欲坠。

“干吗这么生气,被我说中了?兰飘雪,你也这么攻于心计呀?我真是看错了你呀!”指住飘雪,江澎浪恶狠狠地骂。“骗子!你这个玩弄感情的大骗子!”

飘雪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江澎浪,几秒钟后,她豁然转身走去。

江家住的楼与街道间隔着三座楼房,距离第三座楼房不到十米便是车辆不断的街道。此刻,人行道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飘雪走到第二座楼房前边时,江澎浪第三次挡在了他的前边:“真的就这么完了?你真的这么绝情么?”他凶巴巴地质问,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

飘雪绕过江澎浪继续走,仿佛没听见他说什么,也没看见他的人似的。

她对他太失望了,谁都可以揭她伤痂,惟独他不可以。口口声声说爱她,原来这爱是这么的浅陋这么的狭隘!这可真是个大大的讽刺啊!

“是我毁了一切,你不原谅我我无话可说。可是,你是不是,应该……算了。”他使劲捋了下头发,似乎对刚刚的话很懊悔。“我能不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我非常的想知道那个答案。”侧着身子,他亦步亦趋地着跟着她走,黯然地问着。

飘雪毫无表情地站住。

“这么多年,你对我真的一点感

觉也没有吗?”他底气不足地问着,诚惶诚恐地等着,生怕她会说出“没有”这两个字。

“抱歉!我只是把你当成了另一个人的替身。他离开了我,我痛苦极了!所以,我决定找个人来填补他的位子,我要让他明白,没有他我照样可以潇洒地生活下去。”她冷酷地说,莫测地笑。

仿佛一棒子打来,江澎浪微微一趔趄。他脸色苍白,双眼呆滞,双手无助地抓了两下,然后似呻吟般地说:“你曾经说你是乞丐,其实我才是。这么多年来,我追在你的身后,可怜巴巴地乞求你的爱,等来的却是一个填补,一个替身?悲哉!江澎浪。”摇着头,他慢慢后退,蓦然,他放声大笑,指着飘雪边笑边说下去,“你别得意!你这点打击不算什么,江某人不会倒下去。在我认识下一个女人的时候我也要作一作戏,好好地耍耍她,玩玩她,然后跟她说——你不过是个替补。哈哈哈哈……多冷酷!多刺激!怎么我以前没想到这招儿?还是你聪明,还是你够狠!感谢你!教了我一招儿。”说完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去。

飘雪冷漠地望着江澎浪远去,倏然间她想到飞扬,深深切切的痛苦伴着隐约的怨恨,像突然而降的暴雨打得她连抬脚的力气都没了。

夕阳隐去,漫天的彩霞是那么的绚丽!来来往往的人们却只顾迈着脚步,全然不理会晚霞的忧伤。

几对中学生在楼与楼之间打球,两对在打羽毛球,一对在打网球。打羽毛球的打得很其乐融融,打网球的却不怎么快乐,因为一个男孩的球打得好,他对手的球打得却不怎么样。球技不如人嘴却十分刁钻,边打球边说些挑衅的语言来刺激对手,对手终于急了,大骂一句“去你MA的”就是一拍子。那只圆球便翻着筋斗斜着飞去,不偏不斜,正好打在一个白衣女孩子的脸上。

所有打球的孩子都呆住了,面面相觑一会儿,便纷纷向已经蹲在地上的白衣女孩子跑了过去。

几个乘凉的女人也向被打的女孩子走来,边走边议论。

“看看,我说早早晚晚有这一天吧。”

“可不是吗,这儿哪是打球的地方啊?”

“你们小点声,高干子女可说不得。让人家听到就麻烦了。”

“……”

“哎,让开让开,打坏人了吧?”一个女人使劲扒拉开一个男孩子,拍拍蹲下的女孩子。“姑娘,让我看看你伤在哪儿了?”

女孩儿不动,抱着的双臂放在膝盖上,脸趴在胳膊上。长长的头发披散开来,挡住了大半边脸颊。

有人撩开女孩儿的头发,立即发现了白衣上的血迹,于是惊叫:“她出血了?”

有人抓住女孩儿的胳膊往起搀她,于是大家看见她肿起来的半边脸颊。

“天哪!打得这么重?”

“牙是不是打掉了?怎么出了这么多血?”

女孩儿挣脱搀她的人,又蹲在了地上。

女人们没了辙儿,孩子们也都傻住,大家呆呆地看着女孩儿。

“请让一让。”一位军人到了人群外边。

有人立即让开。

军人询问地看看周围的人

有人马上说明:“让网球打着脸了,流了好多血。”

军人弯下腰:“姑娘,让我看看你的伤好吗?”温和地说,小心地拨拉着女孩子的头发察看。

浑厚的男中音像一声惊雷,震得伤者蓦地抬起头来怒视着他。

——这张嘴在几分钟前还在冷酷地奚落她无情,鄙视她的人格,咒骂她的品德,现在倒来献起爱心送起关怀来了?出尔反尔,多么虚伪!虚情假意,多么可笑!白痴才稀罕你的关爱呢。

女孩子猛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躲避着军人的搀扶,受惊小兔似的后退着。

她的左腮又红又肿,嘴角有鲜红的血汁儿继续流出,一滴滴一点点落在洁白的衣服上,印成一片血花。白衣红血,触目惊心!

军人瑟缩一下,立即向前一步,看着女孩儿红白分明的脸他焦急地低语:“你受伤了,我陪你去医院处置一下好么?”伸出手去。

伤者怨恨地瞪了军人一眼,然后用力推开身边的人,趔趄着冲向人行路,只一会儿她便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了。

军人望着女孩儿消失的方向,脸上慢慢出现一抹忧伤。

“哎呀?她的包。”

一个女人捡起地上的白色小皮包,没等翻看,却被另一个女人抢了过去并递给了军人。

“同志,这个包给你正好。”

军人迟疑一下,接住小包,同时困惑地看着递给他包的女人。

女人马上胸有成竹地解释:“我一直坐在那儿,”指下不远的花坛。“你弟弟和那个姑娘一起过来的,他们边走边争执着什么,我看得很清楚,所以,这个包给你正合适。”

军人点点头,道了谢,转身离去。

阴贤拉开门,见是军人立刻眉开眼笑:“哎哟!儿子,这么突然,是想给妈一个惊喜吗?”

来人是江澎浪的哥哥江澎涛,年轻有为的上尉营长。

江澎涛微微笑笑,进门后拿出一个丝绒小盒儿:“妈,生日快乐!”

阴贤喜滋滋地接去小盒儿:“亏你年年想想着!小浪就没这分心。”

“他还小嘛。”叹口气,江彭涛慢慢换鞋。

“不是小,是他把所有的感情都给了别人,我这个妈根本排不上号。”忽然瞥见江彭涛腋下夹着的小包,阴贤眼里立刻泛起兴奋之光——口口声声说再不谈恋爱,这不是谈了?看来什么伤口都会痊愈,只是时间问题。

“爸爸还忙吗?”江澎涛问。

“忙得不得了,各处搞成包他各处跑,这个市长当得真快累死了。”阴贤抢先拉开客厅的门,然后小声说:“可心在这儿。”

江澎涛站住,皱着眉头:“小浪在家吗?”

“他自己房里。”

“我去他房间。”转身向一侧的卧室走。

阴贤想想叫住江澎涛:“小浪失恋了,你好好劝劝他。”说完赶紧进了客厅。

江澎涛茫然地看了会儿客厅的门,又看看手里的包,想着那个嘴角流血的白衣女孩儿,蓦然,他想到一件事,立即拉开了门走了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