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辞冰雪为卿热

第三十八章 原来如此

吃过晚饭,江澎浪驾驶着摩托到了兰家的门前。

大门上挂着锁头。

江澎浪锁上摩托,拿出香烟。

良辰情场失意,痛定思痛之后,想到该给飘雪找个对象,这个对象必须样样赶得上或者超得过飞扬才行。于是,江澎浪就在她的脑子中出现了,于是,她开始给他写信,信中大谈特谈飘雪的桃花运,左一封右一封的,这事那事的,封封信都得写上四五张纸。

江澎浪看着良辰的来信,越看越怕越心浮气燥,不由得也一封封地给她写信追问事情的进展,追问花落谁手。

可是良辰只讲故事,只说女主角,男主角的姓名只字不提。

江澎浪气得差点吐血,干脆不再问她,自己回来找吧,不信就凭他的聪明劲儿会找不出那个“程咬金”来?

然而,白天和飘雪的一段对话,他明白自己已居局外,若想冲入局内,必须寻找捷径。可是,这条捷径在哪儿呢?

接近九点,飘雪和重霄到了自家的大门口。江澎浪刚要过去,忽然看见跟在飘雪姐弟身后嘴巴不停地说着什么的萧石林,他立即闪开观察起来。

重霄打开大门,飘雪快速进去。萧石林也要进去,忍无可忍的重霄一掌把他推了个趔趄,然后关门上锁。

萧石林痛苦地趴在了大门上。

江澎浪生气了,决定先收拾萧石林。咬牙切齿地等了几分钟,约莫飘雪姐俩已经进了屋子,他才走上前拍拍萧石林。

“我说萧大厂长,你预备把这个姿势保持多久啊?”一上来就“刀出了鞘”。

萧石林嗖地转回身,惊讶地看着一身运动衣的说话者。

银白的月光加上周围住户的灯光,萧石林恍惚觉得对方就是以前飘雪姐弟半夜送的那个人。他立刻直起身,一步一步走下兰家的石阶,然后不耐烦地问:“你管的太宽了吧?”

“你这么想吗?那下面我要管的,你八成就更不会同意喽?”话音未落,拳头就挥了上去。

萧石林蒙了,捂着麻木的半边脸,不相信似地看着江澎浪。

“你怎么不说话?噢!我管的还不够,那我就再管管。”脚飞了起来。“混蛋,就凭你这副尊容,还想打兰飘雪的主意?我看你是活得腻烦了。”边说边踢,脚脚着力。“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你也不怕摔死。还想不想?啊?……”

萧石林爬着、躲着、闪着,却始终一声不吭。

江澎浪停住,蹲在抱成一团的萧石林身边。

“你给我听好了,以后你再敢去骚扰兰飘雪我让你坐轮椅,我可说到做到,绝对不吓唬你。”轻轻踢踢萧石林。“你能不能走?用不用我给你打辆车呀?”

萧石林慢慢爬起来,带着一身的泥土跌跌撞撞地走了。

江澎浪看看手表,沮丧地骂了句:“该死的!”

整个假期,江澎浪都在努力攻克飘雪这座堡垒,可惜,假期快结束了他也没碰到堡垒的边缘,更别说察看堡垒里面的阵势了。他像热锅上的蚂蚁,焦灼不堪,可偏偏又不死心,仍然一趟趟地往兰家跑。

在回校的前一天晚上,江澎浪又把摩托驶到了兰家的门前。

大门上还挂着锁头。

江澎浪把摩托推到一棵树下,然后去最近一家小卖部买烟。烟刚叼在嘴上,火还没打着呢,他却看见一辆自行车从他的摩托车旁边经过,他的头随之嗡地一下,紧接着,一颗颗小金星便在眼前乱飞起来。

飞扬先下了车,然后扶飘雪下车,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扶的,她的脚刚着地儿,身子就向一边倒去,他倏地推开车子,旋风一样把她卷进了怀里。

世界仿佛静止了,只有两颗心在疯狂地跳动。

一分钟,两分钟,似乎过了几年,几世纪,飞扬才离开飘雪,帮着她打开门锁,推开了大门。

飘雪细声细语地说:“进去呆会儿吧。”

“太晚了,早点睡。明早别骑车,我来接你。”揉揉她娇羞的小脸。“进去吧。”

飘雪斜着身子进了大门,慢慢关门,慢慢上锁,做这些动作时,她的目光始终停在脉脉含情,看着她的飞扬的脸上。

飞扬望着飘雪进了房门,望着灯光熄去,才转身离去。

江澎浪从一隐蔽处出来,失魂落魄地向他的摩托走去。

飞扬的买卖非常的好,在风雷搬进百货大楼不久,他便开始给飘雪办理租赁柜台的有关手续。等一切搞定之后,他才拜托风雷去当说客。

风雷很会办事,没费什么口舌就说动了飘雪。

正逢乔迁之喜,重霄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到了。双喜临门!高兴得飘雪多日吃不好饭,睡不安稳觉。

飞扬惬意极了!终于有机会与飘雪居于同一顶屋檐下,而无须风雷从中创造机会了。只是欠了良辰,唉!良辰!

飞扬是不站柜台的,可自从飘雪搬到他对过儿他就不离柜台了,骇得雇来的女孩儿整天紧张兮兮的,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他却一点儿未觉,或站或坐在柜台里,或沉思或凝望着对面。

对面儿,相隔不足十米,一个是他的生死之交,一个是他的挚情之爱,容身在这块空间里真乃人生一大幸事!对义,他算得上坦坦荡荡;对情,可以说是全心全意。唯一的不足是过于慎重,慎重到了只做朝朝凝望、暮暮思念,却无胆坦露心怀。可气!

飞扬默默地望着飘雪,飘雪也默默地望着飞扬,他不说,她也不问,他不急,她也不躁,可风雷却受不了了,背地里,他脸红脖子粗地质问飞扬:“为什么不向她‘坦白’?”

飞扬沉稳地答:“还得再等等。”

风雷气结,赌气再也不过问他们的事,然而,面对飘雪时,他的心湖上却是一浪高过一浪——这么美的女孩子谁都会动心的,他到底在等什么?长此下去,别说不相干的男人,连自己也怕……想到这里,心突然一阵乱跳,慌忙望望左右,垂头看看鼓动的胸口,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怎么可以动心呢?她可是大哥的爱人哪!大哥对自己就差没把心掏出来了,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太无耻了!太龌龊了!还有脸见大哥吗?咬紧牙齿,他恶狠狠地咒骂自己,凶猛地举起道德的皮鞭,无情地抽打着自己的良知。

“风雷,哎,风雷,”飘雪拽拽风雷的衣袖。“你怎么啦?脸色苍白,还出了一头的汗。”

风雷咧了下嘴,匆匆睃了飘雪一眼,举手飞快地擦擦额头上的汗:“没事。你有什么事?”

他一直叫她大姐,虽然她还小他半年,可他觉得应该那么叫,毕竟她是大哥心爱的人嘛!可是,刚刚他没有叫她大姐?

“听红霞说良辰也要上这来,是真的吗?”

风雷点点头:“大哥正在给她办手续。”

飘雪迟疑一下:“我的租赁手续真的是你给我办的吗?”

风雷略略

沉吟:“百货公司我也有人,租几节柜台又不是什么难事。”

飘雪轻笑:“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别多心。”若有所思地望着对面,“他们是世交,办什么事都无可厚非,你说对吗?”问着风雷,不如说是问着自己。

良辰的痴情,飞扬的含糊,不能不让她暗生疑窦,从而忧心忡忡。

风雷无言地看着她。

“对了,租金我近期可能凑不齐,重霄走时拿走了五千。另外,我想先还了良辰,然后再还你,这样可以吗?”

“当然。不过你不用还我。”忽然发现说走了嘴,他急忙补救。“我是说我根本用不着那笔钱,就存在你那儿。像我这样大手大脚的,想存点私房钱还真难。你这是在帮我的忙啊!”

飘雪摇头苦笑:“有这么帮忙的吗?”叹口气,怅然地说下去,“你们大家一直在帮我,可我却没机会帮帮你们,想想就惭愧!”

风雷也笑了:“这么点事儿你可别老放在心上,否则,惭愧的就不是你了。”

飘雪点头苦笑。

收工后,飞扬和飘雪一人一辆车子慢慢走着。

路过一个小饭店,飞扬忽然说:“认识你好几年了,还没请你下过饭店呢。怎么样?这家清静干净,菜做的也够味儿。”期盼地看着她。

飘雪想着在家翘首等着她回去做饭的月亮,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一会儿给月亮带回去一份儿,也省得你做了。”不仅体贴还很周到,真好男人。

飘雪的心暖暖的,能有个如此解人的男友,幸也!锁上车子,她跟着他穿过服务员高高挑起来的门帘。

六个菜很快就端了上来。

飞扬叫了一瓶葡萄酒。

飘雪立刻着急地警告:“我可不会喝酒啊。”

飞扬看看商标:“才十几度,不醉人的。”倒了两杯,给她一杯。

飘雪端着酒杯,略略闻了闻,然后为难地看着飞扬。

飞扬抬了抬下巴:“先吃菜垫垫底儿。”给飘雪夹菜。

飘雪放下杯,夹了箸菜送进嘴里,斯斯文文地嚼着。

飞扬端起酒杯,慢慢地喝着,眼睛看着对面,心在感慨——连吃相都是这么美!世上真的没有第二个了。今晚是个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呀——他忠告着自己。

飘雪微微垂着头,一小口接着一小口地吃着,仿佛很饿。

飞扬不断地给她夹菜,给自己倒酒。

吃了一会儿,飘雪用纸巾擦擦嘴角,故意出口长气。

“你是真的请我吃饭哪!”

“我在等你喝酒呢。”笑。

“你是不是很想看我出丑啊?”

飞扬暗暗一震——连调皮也是这般可爱!

“不会的,只喝一点点,哪有那么严重啊?”

“我还有事要跟你说呢,喝了酒说不了事可怎么办呢?”

“好吧,先说事后喝酒。”

“我有三件事要说。”伸出一根纤纤玉指。“第一,在学校时,你为什么总是黑着脸对我?”

飞扬温柔地笑:“怕。”

“怕我?”那根玉指转指主人的鼻子。

“怕你不理我,怕别人耻笑我。”

飘雪暗暗高兴,心说——你怎么知道我会不理你呢?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你为什么送我回家?”一动不动地盯着飞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