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去爱情的衣裳

第八十三章 诗会在雪里迎来一周年(2)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的注视下,汉平过去打开了门。

不出所料,竟然是卓兰,并且身后还跟着个人,这人汉平认得,是牛沟村的吴村长。

“哼!卓兰一边用鼻子哼着汉平,一边将吴村长让进了屋子。”

“卓兰。你怎么回来的?”汉平疑问道。

卓兰没有搭理他,只假装生气地用眼睛乜斜了他一眼,便靠近火炉一边烤起火,一边和大家亲热地拉起话来。

“你走以后,卓兰看到天上下起了雪,便想起明天要开一个什么会,硬要赶回来。她一个姑娘家走这么长的路,又是一个人,再说了,还是下雪天,正好我那个小卖部也要置办点儿杂货,便一起赶来了。”吴村长向汉平解释道。吴村长解释毕又将话题转向大家说:“不知这卓兰开的什么会?这么重要啊!”

吴村长的话引得众人一片大笑。

“是诗会,是陆叔叔的诗会,是大家一起做做诗,聊聊天,联络联络感情的。”汉平向吴村长做解释道。解释毕,他将大家与吴村长彼此一一做了介绍。

“哦,是这样啊。原来你们都是大诗人,都是有文化的人,我本来还想旁听你们的会哩。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吴村长打趣地说道。

相互寒暄中已到了掌灯时分,众人拉话直拉到深夜才各自离去。但这次诗会的会员们都期待着一个共同时刻的到来,都期待着时间大踏步地走向明天早晨……

诗会,你在这个下雪的日子里如期至,雪,你在诗会走过一个春秋时刻翩起而落;诗会因雪而有意义,雪因诗会而充满憧憬,会员们的心在你们的吸引和点缀下,像一把把熊熊的火在燃烧,漫漫长夜在燃烧中看不到了黑色,唯有片片雪花像蝴蝶般飞入他们的瞳孔,藏满他们的记忆……

清晨在白皑皑的雪里悄然地走来了。

雪依然笼罩着整个大地,纷纷飘落的雪花染白了山野、树木、村庄,城市……整个世界有了雪的覆盖,在黎明刚刚退去的早晨显得宁静而安祥,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雪温柔的怀抱里还依然处于睡梦中似的。

城市似在安睡,可等待诗会召开的那几颗火热的心却在这样的早晨无法安宁,在通向古柏村村口的路面上这时正一次一次地留下他们急促的步伐……

清晨九时许,诗会终于在一片热烈而激昂的气氛中宣布开始。

诗会上坐无缺席,为纪念诗会成立一周年,恰好又逢下雪,陆子溪向与会的会员提出今次诗会的主题依然以雪慣穿始终,抒情言志都可,只不过在形式上要与上次区分开,要以词的形式来表达作者的思想感情。

众人做慣了诗,突然做起词来,都觉得有些难度,但最后众人还是满口赞同了陆叔叔的提意。因为他们做贯了诗,尝试着做做词,不也是一件快事么?

带着淡淡的紧张并浓浓的**,会同们一一握起了笔。

陆子溪做的是:

晨至凝窗外,浩然诸飞白,惊叹昨夜雪,必是天公遥坐梳妆台。槁树更玉裳,山地换琼装,更那堪谁家腊梅偷偷开,轻香缕缕暗送来。天下无人媲,天公巧扮人间如此美。

汉平做的是:

冬雪常盼,天国终生,身盈潜夜落,笼天地,染皓色,美景不尽,无人臻作,追打嬉乐,引人间无数欢歌,歌起醉尽闲人心,试问,孰怜雪中依稀行乞人?

李卓兰做的是:

秋逝冬来,雪花适时遍处开,此树那匠栽,开得茫茫大地山镀银,原彻粉,阡陌不见,鸟儿嬉枝不识归。凡品抒切意,巨匠亦难为。

李卓文做的是:

雪洒天下净,浩渺天地人踪稀。独雪遂风舞,姿若媚人依,寻遍千万里,但见皙肤不见衣。惊呼,那家姑娘作何这般沉迷?定是痴情唤郎君。肃钦!肃钦!

林莎娜做的是:

漫雪纷纷渺无人,踏雪会友无可掩兴头,路遥遥会所匿踪迹,步匆匆焦急踏不尽。良宵不易得,美景亦难寻。恨不能折枝权当笔,当雪抒胸臆。

会所终临,提笔流云,上岁聚抒忽上心,竟相伦,伊年初雪同今夕,今夕心境却非伊。若说我情愿化雪,唯恐大地不识白。孤雪何依,只能风中栗。

最后,大家经过统评,一致推出林莎娜所做的词以诗会参加前后作者的所触所感为线索,抒情饱满,文笔流畅,应位列今次诗会所作词的首位。

会尾,吴村长从外边置办杂货回来了,众人只好在一片兴味未尽里结束了这次难得而富有纪念意义的相聚。因为吴村长的适时而至,突然提示了他们明天就是礼拜一了,汉平和卓兰必须提前赶回那个小山沟,而陆子溪也必须带汉丽赶回省城去。在时间的逼迫下,这次诗会只好匆匆收了尾。

卓兰这次赶回来本打算去监狱里探望一下父亲的,但迫于时间的无耐,这个愿望也只好待到下次回来再实现了。

数分钟的时间,整个居室在一片忙碌中立即陷入了冷清,汉平、卓兰与吴村长匆匆踏上了返程,汉丽帮陆叔叔收拾行囊去了,而陆子溪这时还有一项关于诗会的收尾工作没有完成,那就是将会员所做的词描写到宣纸上,然后交给李卓文和林莎娜装裱起来。李卓文和林莎娜这时也没有闲着,一个帮陆叔叔舒展着宣纸,一个帮忙碾着墨。

陆子溪在二人的配合下执起笔将会员们所做的词一一临写在了宣纸上。搁笔之际,陆子溪和二人开玩笑道:“莎娜,你和卓文关系这么密切,成双成对的,怎么会做出‘孤雪何依,只能风中飘’的句子哩?还有上面那句‘若说我情愿化雪,唯恐大地不识白’,感情表达得这么真挚,看来是有感而发了,向陆叔叔说说,是不是你们之间闹别扭了?莎娜可是一个百中挑一的好姑娘,卓文呀,你可不能‘不识白’哟!”

李卓文和林莎娜听后“扑噗”一声笑了。

“陆叔叔,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和莎娜只是一般朋友而已,我们之间没有那层关系……以前,我追过她,但人家的心里就是没有咱。”李卓文向陆叔叔解释道,“她做那首词儿时不知心里想着谁的,但那些句子绝不是做给我的。”

“噢,我还以为你们是恋人关系,没想到是这样啊!”陆子溪恍然大悟道。他连忙向二人道起歉来“是陆叔叔猜错了,你们可别怪忌哟。”

“哪会哩。陆叔叔答应做我们‘青石’的名誉主编,这已帮我们大忙了,感谢都还来不及哩。至于那几句词儿是做给谁的,暂时保密,以后我再告诉陆叔叔。”林莎娜说完调皮地做了个鬼脸,然后一蹦一跳地和汉丽一起收拾行囊去了。

望着林莎娜离去的身影,陆子溪十分地感言道:“这丫头,简直活泼得像个男孩子。”

行囊收拾好后,在李卓文和林莎娜的相送下,陆子溪领着汉丽搭乘一辆出租挥手告别了二人,向省城驶去。

当欢乐散尽后,一路上林莎娜的那句“孤雪何依,只能风中栗”像一条链锁一样将他的记忆深深锁住,使他一旦想起就再也难以抹去,反反复复,忽隐忽现,他越琢磨越觉得这句子有味道,越琢磨越觉得有一种身临其境的同感,好似这句子写的就是他自己,难道不是么?自己何尝不是这种境遇哩?陆子溪这样想着,突然感觉到林莎娜在他心中的距离较之以前接近了许多。

“孤雪何依,只能风中栗。”陆子溪一边情绪激动地沉吟着这句词儿,一边将目光凝视向窗外,他发现窗外迎风飘洒的雪不再美丽,而像是在风中颤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