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去爱情的衣裳

第六十四章 一张照片引出不平常的恋情(1)

村民的思想工作做妥后,汉平便在最短的时间内返回了小城。他回来顾不上先回一趟家就径直去了医院。

叩响三楼十六号门后,汉平被让进了病房内。

似乎语言已不能很快让他了解到关于躺在病**李卓兰母亲病情的近况,进门迅速地、带着一种关切而询问的目光,汉平将眼睛瞅向了病床方向,他希望病**躺着的李卓兰母亲在他的目光投去后,能给他一个很直观的答案,如眼睛变得有神,说话变得轻快,听力变得灵敏……病情能有所好转,这是他所期待的,同时他也希望李卓兰母亲并因他的到来而感到高兴,能精神愉悦,近而缓解她的病情,——医生曾叮咛过让病人有一个良好、开朗的精神状况对病愈有促进作用。但他看到的却是李卓兰母亲一脸的平静,好像正处在睡眠中。

“阿姨的病情好转了没有?”汉平急切地冲李卓兰问道。

李卓兰没有回答他,只给了他两眶溢满眼睛的泪水。这也许就是答案。

汉平心里一惊。他还要紧张地问,这时,李卓文向他表明了病情。李卓文说:“我妈的病越来越严重了,现在半边身体已不能动弹了。医生说脑子里的瘤子已生长得造成了脑出血,一些脑神经组织已被破坏,还很有可能造成失明、失语……”

李卓文说完,两眶泪水也溢了出来。李卓兰这时已伤心地一把搂了汉平的腰。“我妈看来是活不成了。”李卓兰悲啼地说道。

“不会的。现在医学很发达!”汉平安慰她道。同时,他也是在安慰自己与李卓文。他感觉到他的眼睛里有什么滑落下来……他想,虽然他是这样安慰的,但在科学面前,任何带有感情的话都会被击得粉碎,只有事实像金子一样被最终淘出来。而这金子却是那样令人憎恶,像憎恶死亡一样,而这金子却就是死亡,这金子将要夺取阿姨的生命,就像自己的母亲在去逝前夕自己安慰汉丽的一样,最终还是要面对自己所不愿接受的那个事实。

从李卓文刚才的话里,汉平感觉到李卓兰母亲病情严重。望了望平静地躺在病**的李卓兰母亲,汉平问道:“阿姨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

“昏过去了。”李卓兰与李卓文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个结果。

汉平的内心感觉到一阵疼痛。突然,床头上一张照片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溜过胳膊捡起来捧在了手里,这是一张四十多年前的已泛黄而阵旧的毕业合影照,照片上的内容他似乎曾在什么地方见过,他竭力寻思起来,哦,对了,是在陆叔叔的书房里曾偶尔见到过几回,是压在他桌面的玻璃下的。那么,它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哩?……也许这张照片不光李卓兰母亲有,而且陆叔叔也有,难道他们是当年的同班同学?

汉平好奇十分地凝视着这张照片,不禁问依然靠在他怀坎上的李卓兰道:“这是阿姨的照片么?”

“嗯。”李卓兰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着的。自从你去了那个小山沟后,我妈就让我把这张照片从家里拿来了。她经常看得热泪满眶。

汉平无法为她做出解释,却觉得李卓兰的一番话把他说得更加疑惑了。他记起自从见到李卓兰母亲,李卓兰母亲就在他的心中产生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印象。也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觉,而现在又在这里看到了和陆叔叔共同收藏着的同一张照片,而且是在他走后才出现在这里的,李卓兰母亲并还对着这张照片表现出了反常的“举动”,这一切都似乎有着不可捉摸的联系性。难道李卓兰母亲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而陆叔叔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汉平在心里这样假设道。但他又立即将他的这个毫无“证据”的假设置于了“死亡”的境地。

在病房内呆到晚间,直至夜深时分,汉平才离开。不用说,他们已形成了一个默契式的约定——轮换在病房内照顾母亲。

汉平巅簸了一天长路,暂先回家休息。明天是李卓兰值班,后天是李卓文,大后天才能轮到他。

汉平回到家里已是人声俱寂了,陆叔叔及汉丽的房间已熄了灯。他看一看墙上那只挂钟,时针已指向了十二点。

虽然已是全身乏困无力,但今天的又一重大发现让他再也无法安宁下来,他岂能再置之不理?托着乏困的身体,他走到陆叔叔书房门前轻轻转动把手,然后推门走了进去。家里没有闲散人,陆叔叔书房的门从未锁过。

灯拽亮后,书桌上与玻璃相隔的位置平展展地置放着那张二十多年前的毕业照。汉平看到这张毕业照和李卓兰母亲的那张一样阵旧,一样泛着淡黄的颜色。

岁月的苍桑已让他认不出那一张面孔是陆叔叔的模样了,他也从未在陆叔叔面前提起过——大多数时间陆叔叔都在搞创作,他不便打扰,这天晚上,他却萌发了极大的兴趣。他一边打量着玻璃底下的照片,一边在心里估摸着那一个是陆叔叔,那一个是李卓兰母亲;找了半晌,他才不敢料定的,只有百分之五、六十的把握地用手在照片上指出站在中央位置的一个是陆叔叔,紧挨着他前排站着的一个是李卓兰母亲;虽然在他们那个年代里,穿着与发型已与当前这个时代相比落伍得几乎要像山里人和城里人了,但汉平发现李卓兰母亲留在照片上的形象是那么楚楚动人,依然那么吸引人,而且他还发现李卓兰母亲是这张照片上所有女孩中最有气质、最漂亮的一个,而陆叔叔却相比之下显得像貌平平了。

从照片上看,陆叔叔与李卓兰母亲挨得很近,难道他们在学校里产生过很特别的感情?汉平在心里猜想道。但他又立即将自己的这个猜想就像刚才在医院里一样确定为不成立。不管他们有过或没有过什么特别的感情,这先暂放在一边,如果老同学异乡它处相见,那将是怎样的一种激动,将是怎样的一种感人情景,凭感觉,陆叔叔与李卓兰母亲好像已是失去多年联系的老同学,那么,就更应该见一见面了,何况,他与陆叔叔老同学的女儿并产生了恋情,看来,这次见面是必不可少,是具有重要的价值和意义的了。可是,唉,李卓兰母亲却得了那种不治之症……这似乎是一个喜忧参半的消息。汉平考虑再三,毅然决定告诉陆叔叔。

这时,客厅的时钟“咣——”地敲响了,唯有一声传来,这向汉平表明天已很晚了,已凌晨一点了,只有明天告诉陆叔叔了。

汉平离开书桌旁,正要拽灭书房内的灯盏回卧室休息。蓦地,他看到陆叔叔这时正倚在门口穿一个大档短裤向他微笑地翘望着。

“小伙子,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我听到有人开大门,就知道是你回来了,我都一觉睡醒来了哩。”陆子溪说着走进书房,并走到书桌前,瞅了瞅玻璃下的那张照片,然后又说道,“怎么?今天晚上对陆叔叔的这张照片感兴趣了?……快睡去吧。都一点了。”

好多天不见,陆子溪似要与汉平拉一些话,又似乎觉得时间已很晚了,便在书房内溜达了一匝后便转身要走。

“陆叔叔。你别走。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汉平神情高涨地说道。但他又立即神情低落下来,并补充道:也有可能是一个坏消息。“

“什么好消息,坏消息呀的?是你在那个小山沟遇到麻烦了?”陆子溪被汉平喊住后问他道。

“不是,是关于这张照片的。”

“这张照片?”陆子溪疑惑不解。

汉平走到书桌旁,陆子溪也向书桌旁凑了凑。汉平用手指指向他原来指的那个位置,问道:“陆叔叔。这是不是当年你啊?”

“是啊。现在已老了。已面目全非了。”陆子溪叹喟着肯定了他的猜测,并夸他道:“小伙子。眼力还不错嘛。还能认出你叔叔。”

“那这个人是谁啊?”汉平又指了指陆子溪前排的李卓兰母亲。他想,他都能很正确地辨认出陆叔叔的形象,现在手指的这个人也一定是李卓兰母亲了。

望着汉平手指的位置,陆子溪凝视了许久而没有回答他,这个人已没有下落了。陆子溪最终这样很模糊地向他做了回答。

汉平看到陆叔叔抬起头向他做答时,脸上带着一丝抽搐着的,无法形容的痛楚,而且眼眶里已是泪光在闪烁。难道陆叔叔真与李卓兰母亲有过很特别的感情经历?从陆叔叔的表情可以看出。但多年不见的老同学突然提起也有可能是这样……唉!感情这东西真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