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暴涨的河水冲破河坝

葛思敏被石鹏暴露了单位及地址后，那老头儿和几个村民撵到省城她的单位整整闹活了好几天才被她以诚心解决问题苦口婆心地劝说回去。受了老头的气，葛思敏便打给石鹏电话毫不客气地骂起他来。石鹏也苦巴巴地说明了事儿的原委，也说他是逼不得已的。葛思敏深知自己暗收了那伙村民的钱，几乎所有责任都在她身上，只稍微数落了几句石鹏后便交待他把那天拍下的那些照片冲洗出来，不日她就过来。

约在和石鹏通了电话的第三日，葛思敏便又来到了小城。这次她没有以前那么精神抖擞了，来到小城后钻进她以前常栖身的那家宾馆再也没在大街上露面。她是用电话摇控指挥的，让石鹏送来了所要用的照片，让那些原先做过采访的村民们又接受了更为深入的采访后，葛思敏便没做片刻的停留又返回省城去了，只不过这次回去时有那老头儿陪着。就在葛思敏返回省城的翌日，报纸上便以满边满沿的一大版批露出了那家水泥厂的污染情况。而批露的这家报纸却并非她所就职的那家，在新闻圈里钻得圆滑得像一只泥鳅似的葛思敏非常明白如果在自己的门前挑那水泥厂的剌儿，虽讨好了那些村民，岂不又惹上了水泥厂？水泥厂反过来是又会找自己麻烦的，在发这篇报道的时候，她是借助她的一个朋友所在的一家报纸而发出去的。

报道发出去后，葛思敏掏了几十块钱在这家报社的发行部购买了一、二百份报纸让老头儿返回小城时带了上，算是对村民们的一个交代，证明她葛思敏已尽心尽力了，如果再没人干扰那水泥厂的环境状况，已就不是她葛思敏的责任了。

老头儿带着一沓用村民血汗钱换来的报纸回到了小城，然后把这些报纸分发给了每一户村民。像学习一份重要文件似的，村民们每天都要数次地把这报纸拿在手上看几遍，不识字的让上学的孩子叽哩呱啦地读，大人圪蹴在边儿上听；不识字又没小孩上学的就凑在识字的人家户里听人家给他讲解上面的意思。村民们要求解决问题的心情可谓迫切啊！

盼了十来日。是日，村民们坐在村前闲着无事时，他们所祈盼的情景终于出现了。村民们看到两、三辆印着“环境保护”的车辆驶进了村子直抵水泥厂门口。当这几辆车在那门口停下来时，村民们关心地把那几辆车立即就簇拥了，执法人员刚下了车，村民们便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是不是给他们解决污染问题来了。这些执法人员中有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对村民们提出的问题做出了回答。他说，从报纸上看到那篇关于该厂严重存在污染状况的报道后，省上主管环保的领导对其很重视，已批示让下来严查哩，他们就是带着这个使命从省城专门下来调查这件事儿的。

能盼来“包青天”，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事儿啊？

“你们如果把这问题给我们解决了，我们就是跪着都要把锦旗给你们送到省城去哩。”那位老头儿这时也在人群之中，他一边说着就一边“哐”地跪倒在了这位执法者面前。老头儿一跪倒，村民们也都齐刷刷地跪了一地。这位执法者急忙把老头儿扶了起来，并让老头儿把大家都劝起来暂时回家去，并说一定会把这个问题给他们解决好的。在这位执法者的安慰中，村民们才逐渐离去。但村民们并没有走远，直看到这些执法者走回了厂子，过了一段时间又从厂子里走出来坐进车里消失在村口时，村民们才最终散去。

终于盼来了“包青天”，村民们受该厂污染的现状看来就要改变了吧。情况似乎很复杂，自从这些执法者进入该厂做调查走后，村民们发现那厂时停停时生产，时生产时停停，断断续续地持续了一个月时间，最后就再也没有停产下来。

新闻媒体与环保执法单位都管不下这水泥厂，悲愤与无耐之下，村民们自发组织起一支“执法队伍”，这一天他们打着“为子孙后代着想”的口号在村口集了合。只见他们扛着锄头、镢头、木棒几乎是置生命于肚外地像决口的水般直冲向水泥厂去了。

水泥厂门口站着两名值班的保安，当他们看到村民们这种奋不顾身的镇势时，吓得马上钻进了旁边的保安室再也不敢露了头。

冲进院子后，村民们又冲向了一座办公楼，直上了二楼。在厂长办公室门前，村民们停了下来，三锄两镢头就把办公室的门砸了开。

姚发元好像不在里头，办公室里空荡荡的。村民们找了找，最后在办公桌低下发现了这位姚厂长。

姚发元马上被揪到了众人面前，锄头、镢头、木棒立刻迎着他的身体劈了过去。几乎几秒钟的功夫，姚发元便栽倒在了地上，在一丝力气的支撑下，姚发元推御责任地求饶道：“这厂子不是我一个人开下的，还有那李市长，都是李市长在后面撑着哩。”

“你以来你这样说我们就信了？那市长岂肯跟你这种人来往，你是想把我们支开再去搬救兵是不是？我们是不会上你姚发元这种人的当的。就是你搬来了救兵我们也不怕，我们今天来找你就是豁着命来的。”村民们其中一个说到这里举起了锄头又要朝那姚发元的身上落下去，众人也便跟着举了起来。

这样再打下去，他姚发元可就没命了。姚发元又急忙求饶道：“那里面有一盒录音带你们听一听就明白了。”姚发元说着使出全身力气从办公桌的抽屈里取出一只小型录音机然后按下了播放键。那盘录音带正装在这只小型录音机里。

办公室里静静悄悄的，只有那盘录音带传出着姚发元与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也许那另一个人就是姚发元所说的李市长吧。村民们听到那尽是一些片断性的权钱交易的谈话过程。

听了这盘磁带后，村民们才蓦然间明白姚发元的确没扯谎，这个厂的确是他们两个人合办的。他们口头上形成了这样一个合同，那就是姚发元投资，李市长尽其所能做为后台支持，股份与盈利各得一半；村民们的另一个明白是，有了市长的庇护，他们的污染才这么长时间没有得到解决，这个生产线极其落后的属关闭行列的厂子才一直生存了下来。

“找那市长去。”村民们在一片吼声里，抓起那只小型录音机从姚发元的办公室这才离开。“

村民们走后，姚发元挣扎着疼痛的身体从腰间掏出被血糊了的手机打通了“120”，手机刚离开耳朵就“哐”地栽在地上再也不动弹了。

事儿这下可闹大了。

村民们从姚发元处得到那盘磁带后便气也不歇地又扛着锄头，镢头，木棒来到了市政府门口。

远远看到这伙村民气势汹汹地袭来时，市政府门口的值班人员便急忙通知了公安部门前来维持秩序，并将链式自动门拉了上。村民们袭来后便被堵在了链式门外，只听见他们大声地吆喝着：“李市长。你出来。把我们的健康还给我们。”

值班人员通知了公安部门后，没几分钟只见数辆呜着警笛的警车嘎然而至，车停下后约二、三十名头戴盔帽、手持武器装备的公安警察迅速跳出车来将这伙村民们团团围了住，好像里面还有武警战士。

面对眼前这种情景，村民们的呼声依然高涨着。一位四十来岁的警察这时走进了人群。他好像处理这类事件已很有经验了，在人群里相了一位年龄较长的老者称呼着叫到了人群外头，自我介绍他是局里派来处理这件事儿的负责人后，便询问起出现眼前这种情景的原因来。这位被叫出人群的老者正是那位六、七十岁的老头儿。面对这位负责人，老头儿便一五一十地把事儿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与了他，并喊出保管那个小型录音机和录音带的村民来到跟前播放出了姚发元与另一个人权钱交易的录音。这位负责人稍微听了听，便交待老头儿说这属于一起经济行贿受贿案件，让到局里反映去，是真是假，局里会协同检察部门对其进行调查的，既就是市长犯了法，也不能在这里吵吵闹闹的影响了大家的工作。

这位负责人的话还算在理。老头儿听后便同其一起做起了村民们的思想工作。

有了这位在村中似乎很有危信的老头儿的支持，民警及武警战士不一会儿便将村民们疏散了。最后只留了两、三名跟随着老头儿作为村民的代表前往公安局立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