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去爱情的衣裳

第五十二章 赌命鬼赌得穷途末路(1)

在小城的北边近一、二十年一直活跃着一位赌界名人,此人只放钱给喜赌的人从中牟取利益,却从不参赌,但赌场上的什么把戏他都懂。欠他钱的人畏称他为“赌爷”,这样开始一叫,认识他的和不认识他的便“赌爷、赌爷”这样称呼着代替了他的姓名。

由于“赌爷”手中的票子多,付金来常是在他的场子里赌的钱。赌赢了时,每与“赌爷”碰面相互都不曾生份,都有说有笑的,有几次赌输了后,这位“赌爷”便立即变了脸,在他心里自以为关系不错的交情也无法缓和局面,直至还上钱后,这位“赌爷”尚又恢复了原来的“嘴脸”,付金来便在心里谨慎起自己的赌行——如果那天在这位“赌爷”的帐上输得还不上了,那将会要吃苦头的。虽然这位“赌爷”只认钱不认人,但在这位“赌爷”的场子里赌钱,付金来觉得赌起来过瘾,赌起来爽,输了还,赢了拿。“赌爷”从不使什么手脚,便不曾有改场子赌的念头,便一如继往地赌了下去。

“赌爷”的场子常是设在晚间的,场子设好后,“赌爷”便来转悠一匝或电话联系一番,如果没什么重要事儿便在家睡上个好觉或到歌厅捏那小姐屁股去了。

“赌爷”的场子主要以掷骰子押单或双数为赌钱的主要形式,俗话叫做“押宝”,而掷骰子的人被称作“宝官”,这样赌钱输赢起来特快,稍微一冲动或和那骰子一掷气便就像炒股一样眼睁睁地一大笔钱就被吞掉了。来赌钱的人大多数都信个手气,如果下的柱一直都是被吃掉的,便会停手或小赌下去,但如果违背了这个原则,一直随时间走,毫无收敛地赌便会“苦海无边,回头无岸”了。付金来虽算是一个老赌头了,但近来手气一直都不怎么好,常常是逢场必输,这几年靠赌攒下的钱已没赶上几场子赌就挥霍光了,最后有好几回在无法偿还赌债的情况下还是他的亲家石天柱给他解的围。

这一日晚上,付金来拨通了“赌爷”的手机,询问今天的场子开了没,当他听到结果是肯定的后,便要求入场,不时一辆小车便开了来,把他接进了一家夜总会的后院。这家夜总会正是“月中楼”夜总会,看来,“赌爷”今晚要把场子设在姚发万这里了,这里有李市长护着,谁也不敢来捣乱,最保险了。“赌爷”可谓是选准了地方。

付金来下得车后,被领进了夜总会的棋牌室,棋牌室里已挤满了人,乱哄哄的,室中央放一张长方形木桌,这张桌子是专门配合着赌博带来的,一盏不明也不昧的灯炮当中央悬下来,似刚能够着人的头顶,所有的人这时只狠命地咂着纸烟,并谈论着自己近来的赌博输赢,桌周围还没有围起人来,这说明场子还没有进入赌势,一切都还在筹备之中。付金来走过去也解闷地加入到人群里长吁短叹起他近来的手气有多晦,并骂老天爷眼睛瞎了嘛,怎么让他将十几年辛辛苦苦赚来的赌钱马上就输完了。

付金来进得场子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突然一个带墨镜的高个汉子提着个皮箱走进来“啪”地将其放上了桌子,这皮箱里装的是钱,足有二、三十万,众人立即停止了拉话,都将目光瞅向了那一只皮箱,炯视的眼神恨不得那只皮箱就是他们自己的。

皮箱总是最后才到,这也向进场所有人预示着场子即将要开始了。众人便向桌子四周围过去……

刚开始的时候,几乎都自拿了一部分钱,还够应酬,都不需要从帐上拿,当然也有自带了而至始至终不从帐上拿钱赌的。

“宝官”掷了三次骰子并亮开让众人瞅了以示这赌具没有问题,赌局公正便正式开始了。

付金来这次是没多少钱可带的,干河滩里拉船,没拉多长时间便两只手空空了。付金来只好祈求帐上给他放点钱当作本钱再赌。他初次要了五仟又下起了注……

付金来下注的习惯是以一仟元起步的,何况,他这次赌之前已将七、八万元都搭进去了,注下小了是翻不起来的,只见他每数十张“一百零”就下到了桌子上,有被吃了的,也有由十张变成二十张的,反反复复又过了阵子,付金来两手又空空了。付金来很是叹息地又向帐上伸出了手……

这次,他要了一万,并改变了赌钱的花样,将下注改成了买注,专买“宝官”卖出去的注。

改变了“作战”策略似乎并不凑效,手中的票子怎么捏也捏不住,一次次地在向薄与少逐渐过渡……

“单卖。谁买?”“宝官”这时喊道。

“我买。”付金来应了声,他的声吼得极快极高,但他发觉自己吼后并没有人跟他争抢,只有他的声音很响很亮,当他争到购买权后,他才感觉到桌子上的形势逼人,单上的钱堆积如山,他用手大概地点了点,足有四万,如果这次买赔了那将会输得惨不忍睹,就只剩下卖房抵债了,他的亲家石天柱已帮了他好多次忙,这次是不可能再帮他了,何况这次数目这么大,亲家也是帮不起的。

付金来喊后正当他犹豫的时候,“宝官”郑重地向他催问了:“金来。你考虑好。这单双数可要晾出来了。”

“慢。”付金来有点退缩了。他用眼睛瞅了瞅周围的人问道:“谁愿已跟我合买?”没人吭气。

“给老子揭。就赌这一次命了。”付金来在心里骂着向“宝官”允话道:“单算我的。开宝吧。”

“单”与“双”的叫喊声立即混成一片,这次众人似乎都押得比较多,宝比较殷实,各人都扯着嗓子希望自己所信的单与双揭开宝之后就是单与双,这样才能赢钱,押的单双数与开宝后的单双数不符的情况下就表示输了。

众人都在狠命地叫喊,只有付金来瞪着一双鼓锤大的眼睛快要瞪破眼睑似地使劲盯着开宝的那一瞬间而没有扯嗓子,他似乎神志专一地忘了叫喊,几乎是揭宝的瞬间的功夫,他的额头上,鼻尖上已渗出汗珠变成了淋漓状。

宝揭开后点数为单,付金来失望而又痛苦地马上挤拢了眼睛并举起一只巴掌“哗”地扇在了自己的半边脸上。

宝揭开后如果为双数就表示他赢了。但天不遂他愿,屋漏偏遇连天雨,这一宝他是买输了。输了便要向单上的各个钱注对赔,付金来刚才向帐上要的那一万元已赌得只剩下两三仟元了,不够赔他便只好依赖帐上垫了钱。

帐上总共付了三万八。截止目前,付金来估算一下自己已输了近乎六万元了。

六万元!这可不是一个开玩笑的钱数。上一宝结束之后骰子又叮哩当啷地在一片哄哄嚷嚷声中掷开了。但付金来这时已为这个宠大的数字顾虑得全身成了稀软,并移开身跺到旁边的沙发跟前坐了下。他掏出一支烟发抖着手好一阵子才点燃。只见他两三口就将烟吸燃到了根部,然后使劲向地上一扔,用脚滑灭后又走向了围着桌子的人群……

付金来还要继续赌下去,那输掉的六万元如果不在这种来钱较易的地方向回赚是没有别的出路向帐上还的,有也只有去抢银行了。付金来是在这样一种思维结果的驱使下又抄起他手中仅剩的票子向桌上押了起来。

这一晚上时间过得特快,付金来觉得天不时就大亮了。天一亮场子就要结束,具体时间是定在七点,付金来看一看表已六点半了。直至这时,他依然没有将局面扭转过来,而且帐上输掉的近乎六万元已增长到八万余元。在付金来的赌史中,这是他输得最惨痛的一回,也是他输钱记录中位居“榜首”的一回。局面已无法再扭转,他便不再渴望在这一晚上把他那笔“黑帐”以最低限度打算抹平了。

他从人群中抽出身又坐进了旁边的沙发里两只手往头发里一叉,开始为他赌输的那一笔高额资金陷入了巨大的惆怅之中。按照“赌爷”实行的赌场规则,当晚输的钱必须在第二天或稍缓几日凑上一半到帐,利息以剩余部分计算,本钱还不上,利息必须每月月底还清,直到本钱还完为止,否则将强制其偿还,付金来想他已是输得一穷二白的人了,看来只有倾家荡产抵债了。

场子散后,这些精神高度集中了一整夜的赌汉们不论是输是赢便差不多都要找上个小姐舒坦一下疲乏的身子,即是往日里过日子是多么的节约,当他们挥金如土了一夜之后便也舍得花上这个小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