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去爱情的衣裳

第四十章 腰身一变成了一名记者

在李市长的关照下,石鹏不日便去报社报道了。当李市长荐举出的程文将他领到潘主编的办公室时,潘主编十分热情地接纳了他,并言称如果他对报社这份工作能够适应,不久将会给他转正,也就是说报社会把他做为在编人员看待,这使石鹏当时听得目瞪口呆,差点都快晕了过去。他来报社的时候,只是打算着能到这个在他眼里堪得上知识分子的天堂的行当里溜达溜达,让他的那些浪荡街头从事着不如人的职业的朋友们也眼馋阵子,如果那日干得心烦了,屁股一拍就又溜了,作梦他也没能想过会端上国家的饭碗,会从事一个很神圣的职业——记者。这使石鹏的兴致高涨到了极点,当他从潘主编的办公室走出来后,一连几日他都觉得自己像不是活在现实之中,而是活在梦境之中。

这一切的巨大改变几乎都要归功于史梅,如果不是走了史梅的关系,他区区一个街头没有正当职业的小混混怎么能认识了市长?又怎么能腰身一变成了记者?从他开始当上记者那一日起,他便也开始对史梅重视起来,只有身边有了史梅的存在,他才会拥有了眼前的这一切。虽然史梅交待她不允许他联系她、只允许她联系他,但石鹏每日早起与晚间入睡时都忍不住地拿起史梅给他买的那部手机给她发上两条短信,有时,石鹏会彻底改变他以前与史梅开始交往时的那个不良初想——只是为了挂上这个有钱的女人玩玩而已,从而珍惜起和史梅的这种缘份,最后和史梅结婚。可是,当他在工作中一而再、再而三地一连出现失误的时候,面对史梅对他的认真劲儿,石鹏不再抱任何幻想地把她这种认真当作一种对自己爱意的表现反过来而为这爱意回报点什么,而是纯粹地当成了为他赚钱的有力途径。石鹏取得了史梅的完全信任后,史梅在夜总会赚到的所有钞票除过个人花销几乎一分不留地都交给了以石鹏与她结婚买房、购置家俱为由由他保管起来。对于史梅除过钞票能引得起他的关心之外,她在夜总会的生活细节及交往等等问题,石鹏几乎从不过问;有时当史梅自动说起自己有这些不为人所高眼看的经历时,石鹏也只是很有素养很大肚地安慰她说那只是人体的一个生理器官而已,只要我们之间是相爱的就足够了,何必那么斤斤计较哩。做为一个红尘之中的女人,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能得到石鹏这么大肚地理解,史梅觉得她未来的丈夫真要非他莫属了。由此,这个虽深处红尘中却有着气度高贵于同处红尘中女人的史梅便从心底里确定了和她暗地里交往的石鹏是她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弃爱的男人,她要用身心,用她能付出的一切去爱这个男人。

虽然石鹏被爱与兴奋紧紧地包围着,但工作中的不如意也往往使他对自己感到失望与自卑。说起文化层次来,石鹏只是初中毕业,毕业后已好几年不曾拿起书本、不曾握起笔杆子了,在学校识的字差不多已模糊,往往会闹出一些将这个字与那个字张官李戴的笑话出来,而且写的字也是歪歪扭扭的,如果要让他做点文章或写点报道出来,那简直是世上最难的差事了。只是庆幸的是他从事的这个记者是个摄影记者,主要工作是搞摄影的,但只会按快门的他那懂得什么摄影技术?后来当他买了几本这方面的书籍阅读之后虽有所长进,但拍的照片也只能上三版、四版,二版那是站不上边的,头版就更不用说了。

石鹏进入报社这一段时间以来,旁边有了程文的帮助与指点,暂时一切还算马马虎虎过得去。对于文化底子薄弱而又从未涉足过这一行业的他来说,能达到这一步、能在报社里把根先扎住已算是要烧高香了,但石鹏总不甘心就这样成绩平平下去,总想闹点重头新闻出来让同行们瞧瞧他石鹏也不是吃干饭的无能之辈,但这个一心想迅速见效的法子似乎有点太浮躁了,像这么小的一个小城,那有那么多的重头新闻让他去拍哩。

有一天,他想起了村口的那棵古里古怪的古柏,他设想想从那上面搞上一张重头图片出来,当他的指导老师程文知道后,程文却告诉他关于那棵古柏的照片已见报好几回了,最后石鹏只好作罢了这个想法。但有一天在他送史梅去了姐姐石萱家之后,姐姐石萱却为他提供了一个很具新闻价值的线索,那就是关于著名作家陆子溪悄悄来到本城的一则消息。石萱告诉弟弟石鹏这个消息后,并很支持弟弟工作地亲自把弟弟领到了陆子溪所租住房屋的那个地方。遗憾的是陆子溪打开屋门问清来意后,便立马拒绝了石萱姐弟二人的踏访。当陆子溪把他们拒之于门外的时候,其中的石萱一脸疑惑地望着弟弟不知这是为何原因喽。

因为像往常她一个人来探望汉平和汉丽的时候,这位著名作家陆子溪是从未拿过架子的,今天不但拿了架子,而且还让她吃了闭门羹,这不能不使石萱感到疑惑。石萱满怀热情地想为她的这个已有了很大出息的弟弟尽点微薄之力的想法也只好以落空而告终了。

采访陆子溪受阻,一直逮不着重大新闻线索的石鹏岂肯善罢干休?在传媒界混了这么好几个月,石鹏也隐隐掂量得出如果这篇报道报道成功了,那一定是市报的头版头条,各大媒体也一定会争相**的。因为各大媒体对这位悄然失踪的著名作家陆子溪都感到困惑,都在无根据地作着评说,有的说他被匪徒绑架了,警察正在竭力解救;有的说他得了绝症,正躺在医院里一直度不过危险期;有的干脆说他已死了,骨灰盒都放在了某某殡葬管理所……反正是这一年多以来,陆子溪从未在媒界露面过,流言纷语也四处涌起。起初有媒体批露出关于他的消息时,也有人信罢一二,后来众说纷云起来后,也便没人再信了,文艺圈子里悄然见不到了这位文学奇才,他们的心里始终是个谜。石鹏在报社闲暇无事的时候,翻开那些旧刊旧报就常能看到如上这些消息。但没想到他堂堂一个大人物竟躲到这个小城来了,如果把他的行踪批露出去,那肯定是一条大新闻了。

既然正面与这位作家接不上头,那只有暗地里完成对他的采访了,趁他走出门后,偷偷地将他的照片拍下来。计划好后,石鹏便每天隐敝性地守在陆子溪的住宅门口,等待着这位著名作家的出现,但守了好几天都不曾看到这位作家出得门来,只见有一位头戴太阳帽、脸上夸了幅茶色眼镜的人出出进进的。终于有一天,石鹏发现这位戴帽夸镜的人就是他所苦苦守候的作家陆子溪,那是在他蓦然间摘下眼镜后石鹏才发现的。明白过来了,便选好一个有利于拍摄的角落偷偷地躲了起来,在陆子溪再次返回来的时候,石鹏便“咔嚓、咔嚓”地拍下了这位修饰了的著名作家陆子溪的形象。

照片拍摄后的第二天,果不其然这是一条大新闻,市报的头版在占了硕大一个位置的地方将这位不愿抛头露面的作家的形象曝光在了众目睽睽之下,同时照片底部附着这样一些话:著名作家陆子溪俏装打扮隐居小城(本报记者石鹏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