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婚

第348章 拂袖而去

江世霖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他的愤怒夹杂着心痛与不甘。

直至这一刻他仍旧爱着她,可是她呢?当他深夜带她赏梅,当他在烟火下向她求婚,她表面感动,心里是不是正嘲笑他?“没有话说?”他的心在滴血。

他一拳打在她身后的门板上。

手背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口撕心裂肺的疼。

“你听我解释。”

夏堇抓住江世霖的衣袖。

江世霖重重甩开她的手,后退两步,冷声问:“你只需回答我,盒子里装的是不是避子药?”“是的,不过——”“你是不是服用过避子药?”江世霖的声音愈加冰冷。

夏堇突然觉得害怕。

她一直告诉自己,将来的某一天,当他不爱她了,她绝不会缠着他不放,她可以远远看着他,她甚至可以离他而去。

直至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她不能失去他。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已经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她害怕失去他。

“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需要想,我只要你告诉我,那盒子不是你的,你从没有碰过盒子里的东西!”“不是的,那是很早以前……”“很早以前是多早?”江世霖抓住夏堇的肩膀,把她按在门板上,“你忘了我们是何时圆房的?是在你说,你喜欢我之后!我曾经强迫过你吗?我问你想不想要孩子的时候,你是怎么回答的?”江世霖越说越生气。

他从没有强迫她履行妻子的义务。

他一直等到她心甘情愿,才与她圆房。

这就是说,她服食避子药是在她承认喜欢他之后。

如果她真心喜欢他,为何不愿怀孕?所有的问题只有一个答案:她一直在说谎,她从没有喜欢他。

就如同他父亲说的,她和她的母亲一样。

为了生存,为了家人,为了她们自己的目的,她们可以成功地扮演妻子的角色,甚至会谎称喜欢他们,可实际上,她们的心中从没有爱,一切都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江世霖低头逼视夏堇。

她的眼中含着泪,白皙的皮肤苍白得可怕。

每当看到这样的她,他总是会心软。

可她是如何回报他的?他爱她,他想把全世界都给她,哪怕是在床第间。

他也总是顾忌着她的感受,可她不止践踏了他的感情,同时也践踏了他的尊严。

“告诉我,你没有碰过盒子里的东西!”江世霖痛苦地低吼。

夏堇咬紧牙关,慢慢摇头。

眼泪顺着脸颊滑下。

“你听我解释……”“解释?”江世霖恨不得掐死她。

这一刻,他宁愿她骗他,他宁愿自己不知道盒子的存在。

这个房间他再也呆不下去,他不想看到她,他怕自己会失手杀了她。

“不必解释了,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他推开她。

用力打开房门,大步往外走去。

夏堇追着他的脚步跨出屋子,对着他的背影大叫:“我可以解释的。”

她的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只看他头也没回。

扬长而去。

她一下跌坐在院子内,冰冷的寒气包围着她。

她很久没有这种冷彻心骨的感觉了。

“三奶奶,地上冷。”

吕嬷嬷和丁香急忙上前,试图扶起她。

夏堇全身无力,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她不能失去他,她已经无法忍受没有他的日子。

她抱住吕嬷嬷的手臂。

失声痛哭,嘴里不断重复:“我可以解释的。”

吕嬷嬷和丁香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她们只知道今天是江世霖的生辰,他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却大发脾气。

她们从没见过他如此生气。

“三奶奶,若是三爷误会了什么,待他气消了,解释清楚就是了。”

吕嬷嬷轻声安慰。

“他没有误会。”

夏堇一边哭,一边摇头。

她说,她可以解释,但是她真的可以解释吗?药盒已经空了,他会相信她只吃了两颗吗?吕嬷嬷和丁香生怕夏堇在雪地里受了寒气,半扶半抱欲把她带回正屋。

可她却像疯了一样,突然推开她们,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厢房,跪在地上捡着木头碎片。

“江世霖,混蛋!江世霖,混蛋!”时至今日,绿哥儿依旧只会说这一句话。

夏堇泄气地扔下手中的木盒子碎片,抬头朝鸟笼看去。

绿哥儿是他送她的第一件礼物。

那时候他嘴上说得凶恶,可后来他告诉她,他怕她一个人住在未明阁觉得寂寞,所以让绿哥儿陪着她,替她解闷儿。

她想自言自语的时候,也算有个听众。

他一向嘴硬心软。

他对她的威胁从来没有付诸行动。

“不管他信不信,我都要去解释清楚。”

夏堇喃喃,猛然站起身,只觉得一阵眩晕。

“三奶奶!”吕嬷嬷和丁香急忙上前扶她。

吕嬷嬷低头看到木头碎片上的药局徽号,脸色微变,急忙朝丁香看去。

夏堇深吸一口气,站直身子,吩咐丁香:“你去找春红的大哥,看看三爷是不是去明月楼了。”

续而又对吕嬷嬷说:“去准备马车。

我去见过母亲,我们就去明月楼。”

“三奶奶,今日天色已晚……”“我会求得母亲同意的。”

夏堇坚定地打断了吕嬷嬷。

吕嬷嬷看了一眼地上的药盒子,微微蹙眉。

她隐约已经猜到怎么回去。

她怕江世霖在气头上,夏堇这会儿去解释,只怕会雪上加霜。

其实她一直觉得很奇怪,两位主子身体健康,又如此恩爱,照理不该半年多没有一丝动静。

待到夏堇回到正屋,屋内只剩下她们两人,吕嬷嬷低声问:“三奶奶,那木盒子里面是否是避子药?”“我只吃过两颗,剩下的全都倒掉了。”

夏堇失神地陈述:“不管相公信不信,我一定要告诉他,我只在刚开始的时候吃了两颗,我并不是不想要孩子。”

吕嬷嬷见夏堇变相承认了,接着问道:“三奶奶,这药是何人给你的?看盒子上的徽记。

分明是大爷打理的药铺。”

“是大伯的药铺?钱妈妈好似提过……我以为没人知道,相公是如何知道的……不对,大伯曾经提醒过我,他应该知道……”夏堇语无伦次,不过她抓住了一个重点,江世霖不可能无缘无故发现药盒子的存在。

她亲眼看到,他走入厢房,径自走向梳妆台,毫不犹豫打开第三个抽屉。

除了她自己,还有谁知道药盒的存在?难道是杏红?夏堇心绪不宁。

她不断告诉自己。

事到如今,不管是谁向江世霖告密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她必须找到他,向他解释清楚,求得他的原谅。

须臾,得知江世霖的确去了明月楼,夏堇前往蘅安院。

请求小潘氏同意她出府。

小潘氏初时不愿意,推说雪天路滑,天色已晚,不宜出门。

夏堇顾不得其他,当着竹青等丫鬟的面跪在小潘氏面前,直言江世霖误会了她。

她必须立马向他解释清楚。

小潘氏心中诧异,这才发现夏堇的神色不对劲。

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答应了。

不过她指定了几名丫鬟、家丁护送她。

夏堇心知小潘氏名为护送,实则监视。

她一心只想见到江世霖,没也没想便点头应下了。

在朦胧的夜色中,马车在众多家丁护送下,驶出了江家的大门。

在车轱辘碾压积雪的“咯吱”声中。

马车缓缓驶向明月楼。

明月楼经过前段时间的“才艺比拼”,比往昔更热闹了。

不过今日的明月楼虽然灯火通明。

歌乐声不断,却是大门紧闭。

大门上贴着红纸,红字上写着“东家有喜,歇业一天”。

夏堇急归急,心中知道她不能在江世霖众多朋友面前,堂而皇之出现,大喇喇把他叫走。

她命马车驶入明月楼的后巷,让丁香上前敲门。

丁香抓着明月楼后门的门环足足敲了三十余下,门内才冷冷传来一句:“今日不待客。”

夏堇见状,下了马车,对着门内客气地说:“这位小哥,麻烦你帮我找春娘掌柜出来说话,就说家里有急事,想要劳烦她通知三爷。”

片刻的静默过后,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

来人见到夏堇,慌忙打开后门,慌慌张张说:“三奶奶,小的该死,小的不知道是您来了。

您快请进。”

他殷勤地招呼夏堇入内,忽然又似想到了什么,挡住了夏堇的去路,歉意地说:“麻烦三奶奶在这里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通报三爷。”

夏堇不想为难他,轻轻点头,朝着不远处的灯火望去。

虽然大堂的门窗都关着,但是她依旧能够清楚地听到里面的嬉笑声,乐曲声。

丁香望着小二远去的身影,心中不满。

此时正值六九严寒天,路边的积雪足有一尺深,小二居然把主子留在风口下。

就算主子不该冒然前来,至少也该请她们去暖和的地方等候才是。

吕嬷嬷见丁香直盯着小二,急忙拉了她一下,轻轻摇头。

眼下,主子最不需要的就是火上浇油。

更何况以她的经验猜测,恐怕屋内的情形不能让夏堇看到,小二这才让她们在原地等着。

大约半盏茶之后,屋内终于走出两个人影。

夏堇见来人并不是江世霖,心中一阵失望。

春娘匆匆行至夏堇面前,对着她行了礼,歉意地说:“三奶奶,此刻三爷正在待客,不方便出来见您。

他请您先行回家。”

春娘说得婉转,但夏堇听明白了。

她的意思,她已经请示过江世霖,是江世霖命令她回家,不愿见她。

夏堇焦急地问:“相公还说了什么?”春娘低声解释:“三奶奶,这会儿三爷正与王公子、陈公子等等喝酒,实在脱不开身。”

夏堇猜测,一定是江世霖说了什么春娘不便转述的话,她这才避重就轻,故意岔开了话题。

她抬头朝灯火辉煌的大堂看去。

她一直以为江世霖随时随地都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原来只要他不愿意,她想看他一眼都很难。

夏堇站在黑暗中,失神地看着明晃晃的灯火。

她必须尽快解释清楚。

她回头恳求春娘:“我只是想和相公说一句话,麻烦你再帮我问一问相公。”

春娘为难地看了看夏堇,犹豫片刻才点头应下,请夏堇在原地稍等片刻,自己快步折回大堂。

先前开门的小二没有得到春娘的命令,尴尬地站在原地,结结巴巴解释:“三奶奶,三爷这会儿正和王公子喝酒,铃兰姑娘等等……”“这位小哥,刚才劳烦你替我们开门。”

吕嬷嬷急忙打断了小二,随手拿了一块碎银子塞给他,笑着说:“今日是王公子等等替三爷庆祝生辰,一年才一次,热闹些是应该的。”

“是啊。”

小二连连点头,“王公子他们前两日就说了,今日一定要和三爷不醉不归。

他一早就吩咐姑娘们准备节目……”“这位小哥,听你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

“是啊”小二点头,与吕嬷嬷聊了起来。

夏堇默然无语站在一旁。

她心知肚明,吕嬷嬷两次岔开话题,其实不想让她觉得,江世霖正在温柔乡乐不思蜀,所以不愿意出来见她。

事实上,就算小二什么都不说,她也能想象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形。

早在她嫁入江家之前,就知道江世霖平日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是她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喜欢上他,她又能怨得了谁?不多会儿,春娘疾步向夏堇走来,歉意地说:“三奶奶,三爷实在脱不开身,请您先行回家。”

夏堇静静看着不远处的火光。

她没有勇气闯进去,她怕自己让江世霖在朋友面前下不了台,把他们的关系推入绝境。

她回头向春娘道谢,客气地说:“麻烦你在方便的时候告诉三爷,我有很重要的话对他说,今晚会一直等着他,直到他回家。”

回江家的一路上,夏堇一句话都没说。

回到池清居,她勉强喝了一碗菜粥,一言不发坐在桌前等着,脑海中不断掠过她和江世霖相处的种种。

重生之初,她一心只想离开涿州,开始新生活。

原本她可以离开的,可是江世霖的苏醒改变了一切。

这一世,她的重生或许改变了很多事情,但他突然醒来同样改变了很多事的结局。

如果他没醒,她就不会爱上他,她的心就不会如此痛楚。

可是如果他没醒,她就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他是她人生最大的一个变数。

夏堇胡思乱想间,东方渐渐泛白。

平日里,就算他不回来吃饭,他也会遣人回来交待一声,可这一晚,他明知她正等着他,却选择了彻夜不归,杳无音信。

他在惩罚她吗?*****小江是穿越,重生,还是原装,大家应该很清楚了吧?今天编编问我后面还有多少字,我一下子懵了。

等小江和小夏真正开始手牵手,坚定地往前走,就剩下揭示幕后之人了。

其实大家对谁是幕后之人是不是同样一目了然了呢?〖书网∷更新快∷无弹窗∷纯文字∷www.〗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