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危险洪流【2】
诺曼大公国，普斯科城外二十公里，这里是公国和斯拉夫帝国的边防线，连绵不绝的兵营寨墙还有防御阵地足足有四十多公里的南北狭长。而纵深层层叠加，也有三道防线共二十四公里长。可以说，斯拉夫帝国哪怕数倍于普斯科城两个军团加民团的数量，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拿下普斯科城，遑论进入诺曼大公国的腹地了。
“什么？有大队骑兵离开了斯拉夫人的驻地？”切斯特纳在楚德湖的东北方向十五公里。此时他的位置，距离诺曼大公国的边境北方边境大概是三十公里，随时可以进入国内。向南则是隔着斯拉夫人的军事基地。边上就是楚德湖。这里的军事环境，非常的恶劣，双方都还在观望和试探期限中，谁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真的就打了起来，但是至少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斯拉夫人是不敢率先挑起战争的。因为就凭西部军团此时的状态，哪怕是有三十几万人驻扎在西部边境镇守斯拉夫帝国的西部地区，但是，却也未必能够扛得住诺曼人的精锐兵团。
而且此时的诺曼人，民族自信心空前高涨，完全沉浸在大公陛下所向无敌的狂想当中。而事实上，尽管尼古拉斯一世不想去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在战争的指挥艺术上，他手上的元帅和将军们，是没办法和泰格.豪斯这条恶狗相提并论的。冰原之虎的威名，绝对不是因为他打败了两三个小花猫赢来的。这其中，可是包含着数万人的人头，这些性命堆积起来，都能够把人的灵魂吓的粉碎。
“一前一后，前面一波人，应该是瓦希尼那个家伙的名号。战旗我看的很清楚，就是主帅的站起。护送的部队，应该是他的亲卫。人数大概在五百人的样子。朝东部去了。”斥候队的百夫长兴奋地说道。这个百夫长，此时心里也很激动，他感觉，只要知道这个消息，恐怕会让军团长大人心动，然后将那个家伙给劫了下来。
只是，这种可能性、危险性、可操作性，实在是不高。
身为西部军团的大军团长，又怎么可能只会有五百人跟上？那些总部军营的士兵，自然是在野外驻扎的。随时应对大军团长的动向，一个三十几万人的大军团，如果统帅不见了或者死了，这种打击，是致命的。所以，绝对不可能让瓦希尼死在野外。
切斯特纳不是没有想过去偷袭瓦希尼这一队人，但是实际上他的手上也不过才两千人。真要去动手，被谁灭了还不一定，更何况，此时的西部军团，也散出来许多斥候。巡逻的范围，已经越来越迫近楚德湖。切斯特纳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于是问苏加卡内道：“这个念头虽然很诱人，但是风险太大了。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而且目前西部军团的斥候已经进入了楚德湖的周边地区，一个不小心的话，或许就会被发现。我的建议是，尽快离开这里，进入国境线内。”
苏加卡内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斥候队的百夫长：“你说的第二批人，又是怎么回事？瓦希尼没有那么白痴，肯定有什么原因，才会出现一前一后两支部队。”
百夫长摇摇头，道：“不知道是谁的部队，不过都是骑兵，一人三匹马，也朝东去了。不过路线和瓦希尼的部队不一致，似乎是有意要避开瓦希尼。走的是靠南边的小路，瓦希尼应该是不可能看到他们的。”
“嗯？一人三匹马，看样子这是要长途奔袭啊。不过，西姆斯克城周围并没有什么需要奔袭的目标，他们这样做，有什么深意吗？总不见得去攻打斯拉夫人自己的城市吧……嗯？攻打自己的城市……说不定，这群穷疯了的家伙，还真有胆子去干。”苏加卡内的一双蛇眼闪过一丝狡诈阴险，毒辣的声调阴恻恻地响了起来，“这群人的装束注意到了吗？”
百夫长连连点头，道：“注意到了。本来我一开始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过现在也能够回过味道来了。他们没有穿斯拉夫人帝国的制式军装，甚至有些人连马靴都没有穿，径自就是一把双手剑或者单手剑，朝东部去了。”
“那就是了！一定是这样，肯定是西部军团中有人实在是忍受不住这个打击，去西姆斯克城地区打劫去了。他们这样的装扮，肯定是要假装成盗贼团，这个时侯的西部军团，肯定不缺乏这样胆子包天的人。全是骑兵，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西部军团骑兵军团的军团长门捷列夫，这个东斯拉夫人，也实在是想钱想疯了！”
苏加卡内的话，让切斯特纳一琢磨，就觉得浑身肉跳的厉害，心中胆颤地问道：“不至于吧，这个门捷列夫，可是正统的斯拉夫帝国子爵，他这样做，别说保住自己的爵位，说不定连人带脑袋一起被砍了，尼古拉斯一世虽然悔恨没有军饷。说不定也会对西部军团表示愧疚，但是不代表他能够容忍有人在他的帝国之内横行霸道，尤其是，这种事情，俨然和造反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不可能？哼哼！切斯特纳，你说为什么不可能？既然我们能够跟着大公陛下将爱沙尼亚王国的国王干了，凭什么门捷列夫这头蠢牛不会造尼古拉斯一世的反？就凭他那个根本就没有什么说服力的贵族头衔？别说笑了。他的封底都不知道在哪儿呢。军人只有虚衔，门捷列夫这个家伙，恐怕真的是穷疯了。这次，他们要玩的这票买卖，可真是太大了。”苏加卡内阴恻恻地一笑，突然高深莫测地说道，“不过，这一切的导火索，可是我们的活计。比起来，还是大公陛下的雄才伟略，让人叹服啊。尼古拉斯一世这个白痴，简直就是一头蠢驴。”
切斯特纳神色严峻，许久之后，才道：“这样的话，那我们更加要动身走了。回到国境线内，立刻准备，如果估计的不错的话，恐怕大公陛下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一定会针对西部军团，来一次别开生面的碰面，搞不好，到时候，我们的麻烦事儿，比马达令那个小子还多。”
之所以说是麻烦事儿，那就是因为马达令将神圣教廷的圣光骑士团干死一个不剩之后，神圣教廷发动圣徒，说是第九十九次圣战，要严酷地讨伐来自地狱的魔头，大魔王泰格.豪斯这头禽兽。当然了，当诺曼大公国的人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兴奋极了。至少，这个名号听上去，可是要比教皇保罗一世的那个名号要强多了。这年头，还真没听说过神父威胁人还能让人害怕的。保罗一世那个傻逼，可是智商无下限，到时候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对，的确是要马上动身，到时候，真的有的忙了。这一次，也就不需要去冒那个险了。瓦希尼的脑海，暂时寄存在他的肩膀上吧。总有一天，会将他脑袋割下来的！”苏加卡内狰狞一笑，语气中的不容置疑，让周围的人，都是面色凛然，心中暗道：这条毒蛇，还真是让人害怕啊。
两千多人同样走的极快，在伊尔门湖火烧运送军饷的部队之后，切斯特纳和苏加卡内的人很快就逃跑出去一百多公里，几乎是每人跑死一匹马。可以想象的是，当初大家带出来两匹马，是多么的英明。只是稍稍让人庆幸的是，这些马并非是什么好马，只是诺曼大公国凑起来的劣马，本来就没打算派用场，却没有想到，这次也建了奇功。
而那些伊凡诺夫家的向导们，则是很快就从伊尔门湖上逃回了里约尔.伊凡诺夫的湖边庄子上。当西姆斯克城传来这个消息的时候，阿舍利.伊凡诺夫这个城主大人一开始是震惊，但是当听说巴萨耶夫那个混蛋被干死之后，则是兴奋极了。这种做派，可以想象，如何可能对尼古拉斯一世这个皇帝献上那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忠诚。
“哈哈！狗娘养的！他娘的，那个该死的巴萨耶夫，这次他终于死翘翘了。感谢上帝，感谢盗贼团，这些罪恶的盗贼团，居然也能够做上一件好事儿！哈哈哈！”阿舍利.伊凡诺夫幸灾乐祸的样子，让一旁的官员们多少都觉得自己的智慧要比城主大人要高上那么一点点。话说哪怕是真的痛恨巴萨耶夫那个混蛋，多少也要因为帝国的军饷被劫，表现出一点的伤感或者震惊的姿态吧。他倒好，连根鸟毛都没有震惊，只是在那里兴奋，一副这事情出现了干老子屁事的鸟蛋模样，那些联络官要不是吃了他的好处回扣，恐怕就是要给他来上一脚！
“只是，这次没了军饷，也不知道那个瓦希尼还能做些什么。前年宴请这个家伙的时候，还给老子摆出一副帝国大军团长的架子，还一副伯爵大人的臭屁模样。他也不去照照镜子，在帝都，像他这样的人，多的跟狗一样，还差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军团长？真他妈的晦气！”
阿舍利.伊凡诺夫碎碎念的就像是一个老太婆，烦的旁边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两旁的帝国联络官，也只好咳嗽一声，示意他说的不要太过分。
似乎脑子也回过神来，阿舍利.伊凡诺夫才摆出一副傻哈哈的样子，连忙道：“口误！呵呵呵，口误，这两天，嘴巴笨的要死，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联络官也只能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要多假有多假，不过这些联络官心中，也是暗自赞叹：这个阿舍利.伊凡诺夫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人们都道这个穷山恶水的地方当城主，肯定是个破落的穷鬼。却没有想到，这个狗娘养的还连续几年要留任，原以为他是胸无大志得过且过，却没有想到，这个穷哈哈的地方，竟然也能弄出宝贝来。这两年，这个混蛋的财产，怎么着也要过亿了吧。妈的，早知道这样，几年前老子也申请外放了呀。为了这点面子，当个什么狗屁皇城官员，看上去风光，油水却是没有多少。
只是，这群人现在还在想着怎么搂钱，却不知道的是，门捷列夫这头牲口，已经像是发了疯的公牛，说什么也要抢上几十万金卢布才能歇手。等到这个时侯，门捷列夫的一群疯子，已经杀入了最南边的那个城镇。这是西姆斯克城的第六卫星城镇，名叫赛克斯镇，这里并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地方，唯一可以说算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的话，那就是西姆斯克城城主大人阿舍利.伊凡诺夫，经常光顾这里。因为赛克斯小镇上，养活着这个大人的两个小老婆。这两个女人，一个才二十岁，另一个，也只有十九岁。都市如花似玉的年龄，不过算起来，早在三年前就成了这个老流氓的女人，这个老混蛋的矮胖子，看女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两个小女人算是颇有几分姿色，早早地就是在赛克斯小镇小有名声，前几年阿舍利.伊凡诺夫刚刚上任的时候，还没做的怎么过分，等他的那个什么远方表弟来了这里之后，什么都是变的一塌糊涂。这个混蛋秉承不捞白不捞，不抢白不抢的原则。欺男霸女都是小事儿，这儿只要看上去还像个人样的女人，都是很少有放过的。这个老**棍的名声，在这里，都快要成为恶魔的代名词了。不少人暗地里可是天天诅咒着这个混蛋早点去死。
但是，实话实说，他对他的两个小老婆还是不错的，赛克斯镇子上的人都是知道的。几乎是三天两头有高档的马车到这里，然后送上平日里的开销。别的不说，珠宝衣服总归是不少的。几年下来，多了不敢说，两个女人身上，阿舍利.伊凡诺夫至少砸了五十万金卢布进去。就算是帝都的那些破浪娘们儿，十年八载也花不了五十万金卢布。更不要说就只是穿穿戴戴的东西，这一点，还是让很多不少女人羡慕的。甭管那个男人长的怎么样，哪怕他就是长的跟一堆烂狗屎一样，只要供你吃穿，给你温饱，如果还能这样吃的用的尽挑，那么就更加好了。到了这样的地步，你别说是一堆烂狗屎，那就是十万年的狗屎化石，也能当做帅哥来看。
这个时代的女人，终究只是附庸，找个好男人处理了。才是王道。这样说来的话，像刚.科尔的孙女罗琪儿.科尔还有老冯克的孙女露丝.冯克为什么看中泰格.豪斯这头仿佛是远古人形暴龙的家伙，也是有所根据的了。尽管谈不上是审美有所偏差，但是至少泰格.豪斯这个男人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绝对是让他的女人安一万个心。
“老大！这就杀过去吗？这儿的治安队，咱们可是都干死了啊！”一旁的千夫长，擦了一把单手剑上的血迹，地上躺着两三百具尸体，这些都是驻扎在城镇外的保安队，算是维持治安打击盗贼的职责，不过，碰上这群疯狂的军人，也就自认倒霉了。就算死的时候，还以为是碰上了一股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强悍盗贼团呢！
不过黑压压的两千多号人，数千匹战马在城镇外聚集着，确实是吓人。
门捷列夫气喘吁吁，也不知道是因为有些疲劳还是紧张，接过旁边副官递过来的水囊，一口喝了个干净，此时是深秋初冬的时节，战马打着响鼻，吭哧吭哧都是热气，跑热了的骑士们，也从皮甲里面冒着热气。沉寂了一会儿，门捷列夫还是沉着了下来，如醒狮怒吼一般，咆哮道：“狗娘养的小崽子们！一队随我冲进去！二队包围外围，绝对不能有漏网之鱼——”
这一声令下，差点儿让人以为是要屠城，不过还是有人反应了过来，吩咐了手下之后，门捷列夫早就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此时加速的骑兵团，可以说是如开弓的利箭，再想要回头，也没有什么机会了。
这头恶狼已经穷疯了，杀入赛克斯城镇的一霎那，开始还有人要关闭城门，结果一下子就被撞开，进去就将防备的两拨治安卫兵给砍死。街道上立刻慌乱成一团，菜叶飞禽被踩死的不计其数，乱七八糟的**红的绿的理科染脏了街道。整个赛克斯城镇中，都高喊着“盗贼团来啦！盗贼团来啦！”
那些没钱的人家立刻躲到了屋子里的床底下，有阁楼的立刻爬上阁楼，将门反锁。而那些小有地位的人，则是立刻躲到自家的地窖里。显然，这些家伙，也不是第一次遇到盗贼团的模样。但是，这一次，兴许他们要怕的到死了。
这一波的盗贼团，可是比以往的任何一批，都要有恃无恐，都要残忍血腥。
胡乱砍杀了几个路人，门捷列夫此时蒙面大吼：“想要活命的！把财宝都给老子交出来——”他的这个模样，活脱脱一个穷疯了打劫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