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原来如此

京城白家最大的商行，被火烧的仓库差不多已经修缮好，且比起之前的规模更大，在经历如此劫难之后还能迅速恢复，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白智。

君雪原来打算用白家少主的身份来见他，可若想知道伊笑月是否还活着，却非的问白智不可。

撩开厚厚的布帘，一个伙计立刻迎上前来招呼——“姑娘，本店布匹种类花色齐全，你想要哪一种？”

“我是少主派来的，你们白掌柜不在吗？”

君雪环顾四周，柜台前只坐着一个账房先生，并没有看到白智的踪影，照理说他该在这里盯着才对。

“白掌柜病的起不来，这几天都不会到店里来……”

那伙计一脸沉重的道，白掌柜来的时候身子就不好，这些日子更是没日没夜的操劳，到底还是病倒了。

“带我去见他！”

闻言，君雪也顾不得礼数，直接命令道。别看白智在生意上精明老道，在感情上却是个死心眼儿的人，恐怕还没有从上次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请跟我来——”

那伙计本想要询问这位姑娘和自己掌柜是什么关系，却被她一脸凝肃表情给震住，他在这布行也算是见多识广，立刻知道这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内院，还没有进屋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刚一推开门，君雪就因空气中浓重的药味儿而皱眉。

“掌柜的，有位姑娘来看你了，说是从少主那儿来的。”

那伙计站在门口大声地回报，然后和君雪一起安静地等着。

“咳咳……请她进来。”

虚弱无力的嗓音响起，或许是咳嗽的厉害，嗓子很是沙哑。君雪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但是从说话的声音就可以判断白智病的不清。

待看到他的面容，君雪几乎难以相信，这个形容枯槁的男人，就是一年前那个风神俊秀的白智。他的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脸色蜡黄，嘴角还沾着血丝，看她的目光似乎无法汇聚。

“白……白掌柜，我是少主的朋友玲珑，这次受她请托来调差商铺被烧的事。”

关心的话尚未出口，她就想起了自己此时的身份，对于玲珑而言，白智只是个陌生人。有些艰难的改了口，她蹙着眉道。

“玲珑姑娘可是有了线索？”

七彩星芒的木牌，白家人最可靠的信物，尽管对方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看到这个白智还是毫无疑问地相信了她的话。

“我想向白掌柜求证一件事，还望坦言相告。”

虽然再度提到伊笑月这个人可能会触到白智的痛处，但如今她却不得不问。

“咳咳……但凡是我知道的，知无不言。”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白智似对帕子上猩红的血丝并不在意，脸上反而有种快要解脱的表情。

咬咬牙，君雪狠心道：“伊笑月，是不是还活着？”

“……”

白智像是被雷劈到，僵卧在**，一时之间无法动弹。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让他的心狠狠一震。没有立刻回答君雪，那一日的情形又出现在眼前——

下着大雨的乱坟岗，他抱着冰凉的尸身，心却渐渐变得平静，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她再不会对白家构成任何威胁，再不会伤害少主。

怀里的人轻微地挣动了一下，白智低下头，正好和伊笑月睁开的眸子对上，从这双眼睛他看不到自己的存在，那里面只有无止境的仇恨和怨毒。她嘴角那若有若无的森寒笑容，让他背脊骨跟着发凉。

他不会笨的以为这是诈尸，因为对方是伊笑月，曾经站在白家对立面的伊笑月，曾经和家主斗智拼商，之后又和少主尔虞我诈。她只是假死，用以逃脱牢狱。

“怎么，我没死你很失望么？”

伊笑月从他的怀里挣脱，缓慢地站了起来，眼睛在白智脸上来回扫视，却没有发现任何欣喜的表情。

“是啊，我宁愿，你死了。”

注视着面前这张扭曲的容颜，白智喃喃自语道，她若死了，自己还能留下从前的美好回忆。她没死，却会亲手把那仅有的美好也毁掉。

她活着，伤害就会继续。伤害白家，少主，还有他，甚至她自己。

“我要毁掉白家的一切，也包括你。”

伊笑月退后一步，让自己更加看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她之前就是太傻，幸好醒悟的还不算晚。

“你走吧……”

白智无奈地苦笑，他是真的宁愿她死了，宁愿抱着她的牌位孤独地过一辈子，也好过现在这般彼此折磨。可到了现在，他还是无法狠心，亲自把她送回大牢里去。

“从此以后，我们形同陌路。”

这是伊笑月离开乱坟岗之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

从回忆中回到现实，白智脸色更加苍白，眼神毫无焦距地道：“她说，要毁掉白家的一切，也包括我。”

当玲珑问到她的时候，白智就猜出来了，最近京城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伊笑月搞出来的。她的复仇，已经开始了。

“她果然没死，还建立了归月——”

白智的话，更加肯定了君雪的猜测，重金让魔龙宫放火的人，就是伊笑月。而已经“死”过一次的她，手段比以往更加的残忍和卑劣。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从放她离开的时候就知道……”

猛地咳出一大口血，白智一脸惨然地道。他已经遭到了报应，这病一天比一天加重，就是老天对他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