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侬

第九十六章 血色残梦

话说,周建勋将**彩带到了南坡镇,整个乡镇百姓陷入了全民皆赌的疯狂状态。床头屋檐、田间地头,电灯、煤油灯、摩托车灯,到处是研究**的人……

在第二期下注中,周建勋总共收上来了两万多元,全镇一千多人,居然只差韦家三个人没有下**彩。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所有人围在周家门口,凝神屏息,等待着谜底的揭开……

36、蓝波、属狗,随着阵阵叹息,以及零星的欢呼,答案自然揭晓。

“月亮怕的动物,我就说是狗,你们不信,给钱不懂要”,陆凌南在拿着中码的四十元钱,滔滔不绝的讲授着自己中奖心得,所有人都围在其身边,接其飞溅的口水,佩服得五体投地。

韦国爱围在人群中,拍着自己的大腿,把自己的腿都拍青了……

因为和周家是世仇,加上刘上进的原因,在这场全民皆赌的运动中,韦家人选择了旁观。

旁观者并不代表就不关心,相反更代表了其对事物另类关注的变态人格。

陆凌南和韦国爱在文革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曾经是同个战壕的战友,也成为了平时愿意与韦国爱打交道比较多的人。

时间回溯到开奖前的早晨,陆凌南边扛着犁具准备下地,路过韦家门口,看见韦国爱正坐在家门口抽水烟筒。

“老表,今晚下哪只动物啊”,陆凌南随口一问。

“狗”,韦国爱坚定的回答道。

“有什么内幕消息,分析分析”,陆凌南见韦国爱如此坚定,赶紧放下犁具,拿出码报,凑过来问个究竟。

“月、月亮怕的动、动物,不、不是狗、狗是什、什么”,韦国爱指着码报里的一句话说道。

“怎么说”,陆凌南见韦国爱看出了其中的玄机,赶紧掏出一根香烟给对方,继续追问道。

“狗、狗食日,晚上天、天空是蓝、蓝的……”,韦国爱滔滔不绝的发表着自己的高见。

两人一直兴高采烈的聊着,一直到日上三竿,两人这才依依不舍分开。

陆凌南才扛着犁具下地,韦国爱也拉着牛上了山。

陆凌南匆匆的耕完田,赶紧回家放下犁具,也不换洗衣服,赶紧往周家跑……

36、蓝波、属狗,陆凌南因为钱带不够,只能和来看热闹的人每人五毛,凑够一块买了一个码。可曾想,一个码却造就了神话。

再说,韦国爱失望的离开人群,回到家倒头便睡,连晚饭也没有吃,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阿爱、阿爱”,韦国爱在迷迷糊糊中醒来,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

韦国爱起身一看,顿时吓得尿都喷了。

只见房间门吱的一声打开,爷爷韦山牛浑身上下血迹斑斑,拉着家里的老水牛正向自己走来……

“救命啊、救命啊”,韦国爱在惊恐中醒来,原来是一场梦,只是**早已泛滥成灾。

此时,韦国爱也实在无法睡眠,便下了床到祖宗神龛前,想上些香火,希望自己的爷爷不要再来找自己。

韦国爱随手从柜子上拿了一些中午陆凌南送给自己的码报引火。

“血染红霞”,韦国爱烧着码报引香烛,忽然看见码报上几个字赫然映入眼帘,顿时如醍醐灌顶。

“血染红霞,爷爷满身血迹,都是红色,定然中是红波,爷爷拉着一头牛,属牛……”,韦国爱联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赶紧放下手中的香烛,往房间里找码报……

12号,红波,果然是属牛,韦国爱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

“大伯,赶紧救火啊,还跳舞”,韦国爱正兴奋着,忽然房间门被踹开,韦革命向自己呼喊。

韦国爱赶紧冲出来,只见家里到处是火,街坊邻居都提着锅碗瓢盆过来帮忙灭火,现场乱作一团……

“哈哈哈,烧、烧吧,越烧越红、红、红火”,韦国爱看着家里熊熊火焰,心里忽然大喜,大笑起来。

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街坊邻居忙着救火,没想到主人却是这种态度,大家纷纷丢下灭火的家伙离开,洗洗便睡。

没有了街坊邻居的帮忙,韦革命、农红艳、韦若钱、刘上进加上两个民警和乡干部,势单力薄,灭完火时,虽然房子整体影响不大,但再也找不到一件像样的东西。

正当韦家人处在悲伤中不能自拔的时候,韦国爱却一个人悄悄的上了山。

韦国爱上了山,到自己家原来的田七地里,赶紧将老黄牛拉了出来,连夜往隔壁的龙临镇奔……

韦国爱到龙临镇时天已大亮,牛市里早已经是人声鼎沸,原来当天是龙临镇圩日。

韦国爱将牛拉到牛市里,便有买主围过来问价。

经一番讨价还价,韦国爱以三千多元将跟了自己三年的老黄牛卖了出去。

韦国爱卖了牛,得了钱,便找个米粉摊,要了一碗米粉,半斤米酒,哼着歌吃喝起来……

不出半个时辰,韦国爱早已经满脸通红,这才踉踉跄跄上了车,往南坡镇赶。

韦国爱到了南坡镇,下了车,也不回家,直奔周家。

“你要干什么”,周建勋正坐在院子里面算昨天的账,见韦国爱火急火燎的冲进来,以为对方要来找事,赶紧紧张的站起来说道。

“下、下、下**,赶紧记、记、记账”,韦国爱边说边掏出一沓厚厚的人民币不停的甩着……

“等一下,马上、马上”,周建勋看见白天有傻子送钱,赶紧往房间里跑拿记账本。

“老表,下多少个码,那么多钱”,周建勋拿出记账本笑嘻嘻的问道。

“12号、红波、属牛,就一个**,三千元整”,韦国爱坚定而顺溜的回答道。

“老表,你要想好哦,到时候不要赖账”,韦国爱见多方居然拿三千元下一个码,张大嘴惊讶了半天,才疑惑的问道。

“废、废话,赶紧的”,韦国爱看见多方疑惑的眼神,不耐烦的说道。

周建勋见那么多钱,怕韦国爱耍赖,便叫侄子周乐张来做个见证,写了一张收条,这才帮韦国爱下了注。

“保、保密啊”,韦国爱下了注,还千叮万嘱周建勋这才离开。

韦国爱下了注,口袋里只剩下一百元钱。

出了周家门,韦国爱买了一箱啤酒,几斤猪肉和一些菜,回家造上,便坐在客厅里,边喝酒边等待着开奖时间的到来……

“叔叔,大白天,家里还没修好,就喝上了,这是要庆祝什么”,农红艳从地里回来,看见韦国爱坐在客厅里哼着歌,喝着小酒,顿时气不打一处的讽刺道。

“还修什么修,赶紧给我去联系一台购机,明天把家全部挖平了,重新起房子,你儿子阿贫也不要在外面打工了,打电话叫他回来,我给他买个大巴拉客……”,韦国爱信誓旦旦的说道。

“还,起房子,就一个捡牛粪的,哪来的钱”,农红艳嘟哝了几句也懒得理会韦国爱,自己干家务去了。

话说,陆凌南靠着韦国爱中了一个**,正蹲在街上向街坊邻居发表获奖感言,忽然看见韦国爱下车急匆匆往周家方向走,料想有什么事情,便赶紧悄悄的跟上去……

陆凌南一路尾随,见韦国爱果然进了周家,赶紧直奔后院,偷听起来。

韦国爱下了注,陆凌南赶紧拔腿往家里一路小跑。

到了家里,陆凌南翻箱倒柜,拿出家里最后的伍佰元存款,便往周家奔。

“叔,今天怎么那么早来下注,里开奖还有半天时间” ,周建勋见陆凌南火急火燎的跑进来,料想对方肯定是来下注的,便笑嘻嘻的问道。

“12号、红波、属牛,就一个**,五百元整”,陆凌南语气和韦国爱完全一模一样。

“叔,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啊”,周建勋见忽然有两个人下了大钱,便惊讶的问道。

“这是钱,快写,不要让别人知道”,陆凌南紧张的说道。

周建勋收了钱,记了账,陆凌南赶紧离开了周家。

陆凌南离开了周家,在街上转了两圈,心里还是不踏实,便往韦家走,去打探消息。

“老表喝上了,有什么喜事啊”,陆凌南到韦家门口,见韦国爱和韦革命两个人坐在客厅里喝酒,便笑眯眯的问道。

“来、来、来,进来喝、喝酒”,韦国爱见老朋友到来,便赶紧将人往里拉,同时催促韦革命去拿碗。

“老哥,是不是有什么**,发财也给老弟分杯羹”,陆凌南坐下来便假装不懂的问道。

“我哥昨晚梦见……”,韦革命抢着回答道。

“去、去买酒”,韦国爱见韦革命马上要透露消息,赶紧催弟弟去买酒。

“我买,我买,上次得钱还没请老表”,陆凌南见韦国爱见对方不愿意透露消息,赶紧起身去买酒。

酒过三巡,韦国爱难于压制内心的兴奋,加上陆凌南步步紧逼,还是将“内部消息”娓娓道来……

完了,陆凌南一听,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一拍大腿,赶紧起身,往周家跑。

这个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擅长传话的农村。

陆凌南跑到周家时,只见周家客厅里早已经围满了人,大家在争相下码,绝大多数人都下了12号。

陆凌南赶紧扒开人群,将周建勋拉到一边,说自己要退钱。

钱已收,怎么可能退,周建勋懒得理会陆凌南,继续收起账单来。

陆凌南离开周家,想着这五百块钱是孙子读高中的学费,没有脸回家,便蹲在一个黑暗的墙脚,等待着谜底的揭开……

再说,周建勋收完帐,一算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居然有五万有余,其中将近四万元是12号**。

四万乘于四十就是一百六十万,万一自己输了不就完蛋了吗,周建勋越想越害怕。

为了保险起见,周建勋搞了两手。

一是往上家上报的时候12号只报了两万,其中自己下了一万。

二是连夜带着孩子老婆悄悄离开南坡镇,到县城找个宾馆住下,如果有什么情况,直接跑路。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吞噬着小镇的美景,也融化着勤劳纯朴农村人的寂寞。

南坡镇的百姓,屏息凝神,围坐在街上,一点一滴的数着秒表,等待最后的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