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火树银花
司燃也愣了一下，沉沉的应下来。
温渲练习的时候会把外套脱下来，尽管外套不贴着身穿，但温渲爱干净，也经常洗外套。温渲都是手洗的，司燃一穿上外套，一股薰衣草的清香竟然透过浓郁的火锅味道窜上来，和司燃自己会用的清冽的薄荷味完全不同。
外套在温渲身上一直显得宽大，在司燃身上却有些紧了，反而成了一件短款高腰的外套，天蓝色衬得司燃更年轻了几分。
温渲摸摸自己的小肚子，感觉自己被司燃持续地投喂不知不觉都吃撑了，他就坐在椅子上，看司燃开始吃。司燃动作很快，不像温渲小口小口地细嚼慢咽埋头苦吃，他的动作仍然好看帅气极了，微微弯下的时候也是潇洒的，挺立的脊背弯成好看的弧度。
等大家吃的都差不多的时候，司燃起身安排了什么，工作人员搬上了几个开口的小盒子在吧台上，众人好奇地看去，发现司燃导师穿着一件和他们一样制服的A班蓝色外套，很是震惊。
“今天把手机发给你们，每人二十分钟，给家里惦记的和惦记着你们的人打个电话。”
“耶！！”大家再一次沸腾起来，一个接一个上去领了手机。
“九十多个人收上来快两百台手机，你们真够可以的啊。放回来之后我们会一个一个清点的，别想着趁此窝藏。”司燃倚在吧台上懒懒地说。
顾亦特别激动一溜烟就拿完就到角落沙发上去打电话了；付畅纯说要给他爷爷打一个；温渲一直在位子上，等大家都拿完后才过去拿了手机。司燃看着小家伙好像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不仅不如别人欣喜若狂，甚至原先灵动十足的样子也不复存在，司燃皱着眉头。
大家坐在食堂的各个地方，有人甚至去了屋外广场上打电话，打着打着屋里笑声与哭声夹杂。温渲拿了手机去到靠厨房间的一个小角落里，他开了手机，手机用了快四年了，读大学也没有换过，这会儿开机有些慢。他也不着急，反而神思有些飘忽，迷茫地盯着渐亮的手机屏。
“咚咚咚”一大堆推送消息和微信信息爆炸式的涌过来，温渲点开微信，发现都是高中和大学的同学发来的，问他怎么上节目了，还跟他说他火了。温渲没太在意，反而有些恍惚。
温渲靠在墙上回复了自己的室友和关系近的朋友。他翻到联系人的页面，始终没有按下去，还是…不要打扰他们的生活了吧。他想了想，回到微信，给自己高中的语文老师发去了拜年短信，那是自己高中三年最关爱自己的恩师。做完这些，温渲还顺便补了两期青年大学习，就直接关了手机，准备把手机还回去。
司燃一直暗中向温渲的角落望去，只看见他对着屏幕点点戳戳，也没有拨出一个电话来，垂下脑袋眼神黯淡，但再抬头的时候，表情又柔和了许多，跑过来把手机放回了盒子里。没等司燃叫住他，温渲又一溜烟儿地跑走了，等司燃再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拿着纸巾在安慰眼睛都哭红了的顾亦了。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外面突然传来烟花绽放的声响，练习生们兴奋地跑出去看，这是节目组今天为他们准备的又一份礼物。节目的宿舍原区的郊区，远离尘嚣，可以放烟火。此时烟火烂漫，大家聚在一起望着夜空中绽开的烟花，广场上的树的树枝上都被绕上了金黄色的灯光，点缀着这个并不寒冷的夜晚。
烟花绽放在温渲的眼中，一扫刚刚笼罩上去的点点阴翳。出了食堂之后，外头还是有阵阵朔风，温渲不冷，只是里面的圆领卫衣窜风，他小小地瑟缩了一下。随即，背上一阵柔软的温暖，温渲低头，发现自己的外套又披回了身上。司燃从头身后走过来，此时站在温渲的旁边。
温渲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也没加任何前缀，就继续看各色的漂亮烟花了。司燃也没有说话，他其实过来的时候有很多想说的，但此刻觉得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他静静看着温渲脸朝着天空的侧颜，杏眼里盛下了整个星河，星光在他眼底的银河里漫游徜徉。
司燃觉得这样的温渲遗世独立，他本就是误入这里的小仙子，闯入了他所见到的客观世界里。
“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烟花渐渐地放到了尾声，在天空中渐渐冷去，但大家眼中都还带着满足和兴奋，聚在一起开心地说话。
温渲原本两手握在一起，放在胸前，此时，渐渐放下，看着天空的神色也染上了失落。司燃觉得温渲此刻丧丧的，比散去的烟花还要落寞。
“你不开心吗？”温渲听到司燃轻声问他。
司燃和他离的很近，说话的时候又垂了头更凑近一点儿，暖暖的气息铺洒到他的耳尖，耳尖酥麻了一下。
“没有，想到了一句诗词。”温渲声音也很轻柔。
“嗯？”
“不说了，大过年的，这词不好。”温渲本能地不愿意把负能量带给别人，更不想将那句诗里传达出的情绪让司燃在这样好的日子里不高兴。
“所以你就自己这么憋着？心里压着那么多事，怪不得长不高。”
司燃被瞪了一眼，那一眼没什么力度，反而隐隐润着水光，潋滟极了。
“融合天气，次第岂无风雨？”
温渲小嘴一张一合，他突然意识到，站在他身边的这个人很强大，从实力到内心。温渲选择去相信他，不仅不会被轻易影响他，或许还可以开解他。他发现自己还是希望有些心情可以与人述说，他觉得自己有些卑劣。
这句诗司燃先前没听过，不过也大概能揣摩出意思来，就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呗。他并不觉得温渲是在矫情，他知道这个看起来总是温柔纯粹怀着善意的男孩子在走到众人面前来之前一定经历过什么。他本以为他是富贵人家里娇养出来的不谙世事的小少爷，可他越来越发现温渲是在无人无人空谷努力生长出的幽兰，怀有高贵之气，温和而不失坚韧。
温渲转过头去了，好像并不太在意司燃会说些什么的样子。司燃想了想，告诉他：
“我也很喜欢一句诗。”
温渲再次看过来；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司燃的声音仍旧很轻，但很坚定，一个字一个字落在温渲心上。
次第便生风雨又怎样？司燃没有说此事古难全，他的确没有办法裁决天气乃至未来的种种变化，可他就披裹着竹杖芒鞋，这长长的一生任凭它风吹雨打。在低谷时期的司燃就是这样面对着明枪暗箭和心底的迷茫的，如今的他也同样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司燃坚信的从来都是：命由天定，运在手中。
温渲愣住了，随后脸上又被司燃掐了一把。
“哎呦！”温渲眼神写满了控诉，然后听刚刚还很高深，在他心中地位突然抬高的司燃导师薄唇轻轻吐出一句：
“你肉少了。”
“我再跟你说一遍好好吃饭，刚刚吃火锅的时候吃两口就饱了，一看就是平时越吃越少。”
温渲觉得司燃这个人怎么这么恶劣啊，但他也回击不出什么话，司燃确实说中了，温渲虽然稳定保证着一日三餐，但一直担心着自己的舞蹈，身边一起的练习生吃的又少，他也跟着吃的量少了不少。
大部队知道后面没活动了之后，逐渐都开始往回走。司燃放轻动作拍了拍温渲的脑袋：
“回去吧，早点儿睡觉。”
温渲点点头，也就往回走了，走出了好几步，温渲突然回头，看着司燃的身姿在夜空下茕茕孑立。温渲大声地喊道：
“司燃老师！新年快乐！谢谢你！”
所有练习生都看了过来，刚刚司燃在人群中，大家看烟花也没有注意到。此刻，顺着温渲的朝向看见了司燃，他们这才意识到，今天是除夕，司燃老师几乎一天都在陪着他们，这些萍水相逢的后辈们，他们也开始喊道：
“司燃导师新年快乐！”
“司燃导师新年事业蒸蒸日上！”
“司燃导师新专大卖！”
“谢谢司燃导师今天陪着我们！”
……
司燃笑了，他感觉自己胸腔里都**起了低沉的笑意，他朝大家摆了摆手：
“回去吧！也祝你们新年快乐。”
温渲回去后躺在**，心里泛着不知名的甜味。这是他这么多年过的最幸福、最圆满的一个春节。
春节后，主题曲的练习也随之恢复，本来进入倦怠期的练习生学员经过春节的休息更有劲头和活力。而此时在家里过节的人们打开平台界面也看到了《星光璀璨》新播出的第一次公演舞台。
一公舞台从学员到舞美道具、运镜改编方方面面都很出彩。不止简鎏、萧昭这样从初舞台就很出彩的学员热度很高，大家也开始注意到林行叙、祁沿这些有实力的新人训练生。而「温渲」这个名字也再一次冲上热搜，《晦暗》B组已经成为了一公封神的舞台。还有无数up主做了一公舞台的reaction。不少路人刷到好奇地点进去，随后沉浸在各种舞台里。
有一位剪辑视频的大佬做了温渲一公的舞台混剪，用《处处吻》做的bgm ，直接就在各大社交平台上出圈了。温渲一颦一笑，艳冠群芳，惊艳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