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那个人是小栗虫太郎, 是乱步口中的毁证者。
他们三个人，成为了小栗虫太郎已经死亡的最好证人。
光修看向了旁边。
今天是星期天，为了吸引客流量的原因, 请来了一些马戏团的小丑表演, 之所以乱步的那熊衣能进来，也算是借了马戏团的福。
[茫茫人海中我一眼就看到了果子。]
[跟果子贴贴！]
[果子怎么在这里？]
[哦，小猫气球，熟悉的小猫气球！]
[我也想要看果子的表演！]
“光修走啊。”乱步走到了电梯跟前，按了下楼键，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去找寻真相。
“哦, 等我一下。”光修走到了拿着气球的小丑跟前，他问那个小丑要了个小猫气球。
这里的门票是收费的，价格虽然没涨，但是要比之前要好很多，所以气球是免费的。
他将小猫气球直接拴在了乱步的手上。
“叮——”
电梯的声音响了起来，正好是光修拴好的时候。
“我刚收到了消息，我有事要做, 就不跟乱步你一起了。”
光修伸出手来, 捏了捏乱步脸蛋, 他跟乱步这种亲密的动作看的坡眼红。
他无法跟乱步进行这种亲密的接触, 坡敢保证要是他伸出手去捏乱步那看起来就很柔软的脸蛋的话，乱步就会跟卡尔一样咬住他的手指。
“反正你那边的肯定都是一些小事, 种田局长在你复职之后肯定会因为你的擅作主张惩罚你，所以不会让你去做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吧。”乱步理所当然的说道：“所以为什么不一起呢？”
“我有点累了, 可能是后遗症？总觉得头有点晕, 想回去躺着, 要不是……”
要不是因为乱步出现在了异能特务科们, 现在的光修应该在家躺着了。
乱步看了光修一眼，刚才的小浣熊异样猛地进入了他的脑海中，他伸出手来，用大人的手法拍了拍光修的脑袋：“好吧，那你好好休息。”
光修将乱步的手拍了下去，他看了一眼坡。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坡总感觉光修的眼睛就算是淬了冰，弄得他忍不住抖了抖，明明在六年前的推理大赛的时候，光修对待他还是很温柔的。
现在这是怎么了？
坡忍不住的想。
“乱步就交给你了。”光修对坡说道。
“啊？啊？哦，好的，知道了。”坡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军令一样，下意识的跟着光修的思维在走。
光修的目光就又变成了六年前的样子，他伸出手来，轻轻的拍了拍回到坡脑袋上的浣熊：“卡尔，再见了。”
浣熊毛茸茸的触感让光修忍不住眯起眼睛笑，卡尔也蹭了蹭光修的手心。
“虽然知道你要休息，但是真的不跟我一起吗？”乱步纠结的搅动着自己的手指：“你不在，我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他已经习惯在光修有空的时候拉着他一起到处跑，毕竟他给光修封了‘侦探助手’这个称号。
光修看着乱步，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了宠溺的表情：“好吧，那就一起去吧。”
“算了，你还是去好好休息吧。”
乱步轻易的就等到了光修的同意，却在得到同意了之后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过于任性，他抓住了坡的袖子，直接往电梯跟前拽：“好了，暂时收回你的称号，你先去休息吧。”
[不是乱步你说的要跟光修一起吗？]
[我自己反驳自己。]
[想要你陪，但是更关心你。]
[乱步不知道这个案件是光修设计的。]
[哈哈哈哈乱步真的太可爱啦。]
电梯下行，当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光修温柔的笑意渐渐的消失，他看向了自己手心里面的纸条。
是刚才那个小丑给他的。
小丑的名字叫‘果戈里’，是天人五衰的成员之一，他这一次的目标，是回收之前的武器‘小栗虫太郎’。
【关于‘搬运工’的外交证件OK。】
光修看完纸条，指尖围绕，将那个纸条变成了一朵白色玫瑰花，他从自己的小背包里面拿出了打火机，火花一瞬即逝，残渣被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面。
搬运工，俗称‘助逃贩子’，用非法的手段帮助委托人逃到远方的非正当职业。
小栗虫太郎即将完成整个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壮举，只需要发动一次他的异能就能做到，轻松至极。
但是他真的能做到吗？
乱步在看到关键人物‘金田一’的时候，应该很快就会揭穿小栗虫太郎跟金田一之间的好友关系。
接下来就是乱步成长的时刻了，他要拿这样的手段去威胁小栗虫太郎，解除有关于国木田事情上的异能。
“咳咳……”光修咳嗽了两声，转身。
乱步要去将国木田捞出来的这件事情也是在计划中的，天人五衰的替代品缺一不可。
但是从这个时候，将理想的背光面变成种子扎根在国木田的心里，这是最简单而又最快捷的方法。
就算是太宰治，在面对国木田的时候，也未尝会获得内心上的胜利，这就像是一道枷锁，是国木田自己上给自己的枷锁，而只能让他自己来解开。
光修依旧去了员工室，掀开了通向没有栅栏的真正顶层。
掀开了熟悉的金属盖子，光修坐在了老位置上。
今天的太阳很好，阳光明媚，因为共噬之后雨过天晴，光修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随后将自己胸腔里面的浊气吐出。
“叮铃——”
手机响了，光修接了起来，是采菊的。
“光修你在哪里？”采菊简洁的进入正题：“我去异能特务科没找到你。”
“种田局长要求我不要马上复职，要我散散心，怎么了有事吗？”
“那个粗点心加工厂……”采菊语调里带了一些愉悦：“举办的非常成功。”
在租界出事了之后，横滨湾变成了最大的贸易区域，粗点心大量生产，按照光修的要求进行了两档分化，一档量产质量不高价格亲民，一档精做价格偏高，被一些财阀拿来作为待客，
“那是很好的一件事情啊。”
“光修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我们之前的产业会因为租界的事情而断开，所以孤注一掷全部抛售而变化为加工厂？”
光修的眼睛很尖，就算在这个高的楼层，虽看不见下面的人，却能清楚的看到有人拴着小猫气球。
“巧合罢了。”光修回答。
“……真是谦逊，那我便称赞一句你的运气好了。”
“确实如此，我的运气一向很好。”光修看着那个小猫气球没有忍住笑了起来，是因为乱步才免除了这些损失不是吗？
他运气很好。
光修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什么好人，所以交到朋友属于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幸运的遇到了乱步，仅此而已。
[光修不愧是三次元的分析家，话说你们看过光修的《钱与人》吗？我强推。]
[我以为光修会写什么股票分析论，却没想到光修写的全是本格推理小说。]
[那个时候流行这个吧。]
[光修肯定早就知道情况了，特意抛售所持股份。]
[这钱光修赚的我一点都不眼红，
因为我没这个脑子。]
[采菊：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哈哈哈哈哈哈光修这个就没必要谦虚了啦。]
“我没有在谦虚，我说的是实话……话说福地先生怎么样？他最近对我可没什么好脸色。”光修装作最近跟福地吵架的样子，问采菊。
“跟平常没什么区别。”采菊回答：“你被队长臭脸也属实活该。”
“好了好了，今天刚复职，我已经听到一堆人这么说我了，你们都不换个说辞的。”光修叹了口气，他最后畅然一笑：“但是谢谢你采菊。”
条野采菊坐在办公椅上，他居然也难得勾起了柔和的表情。
没人会不喜欢賀部光修这样的人，能跟你聊到一起，清楚的知道你的喜好，规避你不喜欢的聊天方式，跟他聊天总是畅快的。
“别在高空吹冷风，既然种田局长让你早点去休息，那就回家吧。”
光修并不意外采菊会知道他现在的位置，毕竟高空中的风声很明显。
条野采菊虽然看不见，但是他拥有出色的听力和嗅觉，是常人难以企及的位置。
“知道了采菊，国木田独步是侦探社的妈妈，你是猎犬的妈妈吗？”
“……光修你别逼我杀到你家。”
“错了。”光修哈哈大笑了起来。
光修起身，拍了拍自己裤子上的灰尘，虽说在猎犬，铁肠的性格更符合他的喜欢，但是采菊倒也不差。
除了烨子，猎犬的人都是非常好的人，至少光修是这么认为的。
“好了，我要去做我的事情了。”
“什么事情？”
“收拾屋子。”
*
乱步下去的时候，就看见有人过来，是他熟悉的人，箕浦警官。
在敦刚到武装侦探社的时候，他就换了对接人，在第一次的案件中，箕浦就对乱步的能力认可，并且对乱步非常的配合。
“诶？你们……”箕浦看起来是匆忙往这边赶的。
“哈哈哈哈哈箕浦先生！”乱步冲上前，两只手直接抱住了箕浦的腰。
“乱……乱步？”
“你怎么来了呀，这样一来我就赢了！”
乱步完全不需要去打报告，有熟人负责的情况下，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触案发现场。
“啊？赢什么？”
“刚发生命案你就来了，这就说明犯人……”
“是提前报警了。”坡接上了后面的话。
警察提前到场，就是为了让市警封锁现场，不让他们调查，而箕浦可以顺理成章的让乱步进入现场。
乱步看着坡，他喜欢说一半留一半，他跟光修搭档习惯了，为了不让自己一个人出风头。
他委屈的瘪了瘪嘴。
乱步想光修了，就算有人接话，他也完全不习惯啦。
“为什么是你来呀，我记得这一块最近换了负责人。”
“我也不知道，是上层突然调动。”
乱步的眼睛随着箕浦警官的这句话亮了亮，他叉着腰哼哼了两声，一脸得意的表情：“我要给光修封为名侦探最合适的搭档！”
“是光修做的吗？”坡抱着卡尔：“如果说是光修打的招呼，那就说明他在拿到那个红色信封的时候……”
“对哦，我朋友厉害吧！”
乱步骄傲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夸奖别人，反而像是自己获奖，他骄傲的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膛。
从刚才的委屈猫猫头变成了骄傲猫猫头，只需要一个问题的转变。
“好了，既然光修已经给我打好基层了！我要开始盖楼了！”乱步叉着腰哈哈大笑了起来，形容词也颇为幼稚的孩子气
一些。
*
说是收拾屋子并不是在那边找借口，光修真的回家拿了抹布和水桶。
福地坐在家里，看着光修忙前忙后上上下下的对家里面进行大扫除。
“福地先生，帮我抬一下这个。”
“好。”
从采菊那里得知光修回家的福地，没想到光修真的是在打扫卫生，计划迫在眉睫，光修却还有心思大扫除。
光修将每一处角落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他的认真细心就像是这辈子最后一次收拾屋子一样，恨不得将那玻璃都擦的反光。
被光修带动着，福地也开始收拾他们两个人的小家，最后连地板都开始变得打滑。
“怎么忽然想起要收拾房子？”福地一边将光修骑在他肩膀上骑大马的照片立好，一边问道。
光修喘着粗气，身上套着一个深蓝色的围裙，手上拿着抹布：“就是觉得应该做就去做了。”
收拾屋子是会非常有成功感的，光修看着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满意的点了点头。
“光修还真是随心的心情，我以为……”
光修看着福地又变得严肃的表情，凑到了福地的跟前，伸出手指来，轻轻的抹了一下福地的脸。
白色的胡子被摸上灰，变灰了一些，倒是看起来年轻了不少，光修没忍住眯起眼睛来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一笑，严肃的气氛迅速消失不见。
福地发现他从来都不会跟光修严肃起来，每次他要批评或者认真的讲道理的时候，只要看到光修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的时候，再多的话都没有了。
光修极其认真的跟福地说：“福地先生，你这样看起来一点威严都没有了哦。”
福地看着光修，最后也笑了出来：“比起我，你现在更像是个小花猫。”
“那我得去洗个澡，我没想到收拾屋子要比战斗还要累。”光修将手上的东西全部收拾好，伸了个懒腰。
“成，你去吧，洗完别关热水器。”
福地嘱咐，手机在桌子上面震动，他将手上的墩布也放到了指定的位置，擦了擦自己的手，看了看消息，随后冲着光修扬起了一个笑。
“小栗虫太郎的计谋已经被侦探社的乱步看破，在离开的途中已经被果戈里带回。”
光修的手一顿，这种事情他早有预料，他咬了咬下唇。
正如弹幕所言，这是他写的剧本。
他费劲脑汁提前想好跟乱步玩的推理游戏，都会被一眼看穿，这个剧本也毫不例外。
剧本是费奥多尔给了小栗虫太郎一具跟他体态差不多的男性尸体，他的面皮是高仿的，他用钓鱼线勾住了面皮。
面皮会在高空中被钓鱼线抽开，从那种高度降落，面部会因为挤压看不出真实的面容。
所有的人都会认为‘毁证者’已经死去，证人就是亲眼看到他掉落下楼的名侦探乱步。
这场戏的演出最精彩的地方不是乱步拆穿了这个把戏，而是小栗虫太郎的异能力，消除关键性的证据，让乱步手足无措。
不，精彩的不是这个，而是乱步依旧抓住了其中的锚点，知道这个人会在现场观测完情况之后撤退，而最后他需要跟坡配合。
跟坡配合啊……
光修将这一点也融入到了自己的剧本里面，除了福泽之外，光修是最了解乱步的人，这是为乱步量身定制的剧本。
乱步会在这个案件中，跟坡配合，跟共噬一样完美的利用坡的异能力，利用小栗虫太郎对金田一的感情作为威胁，真正的……学会操控人心。
这才是闪闪发光的钻石开始闪光的时候。
钻石需要钻石来打磨，现在的光修已经亲自
用自己打磨了乱步。
还不够亮。
“这跟我预料的一样，没什么意外的，我去洗澡了，福地先生也准备好吧。”
光修关上了洗浴室的门，拿起了旁边的洗头膏，打开了蓬头，他的眼睛看向了在池子里面的小黄鸭。
那是乱步塞给他的，作为小黄鸭的忠实爱好者，乱步拥有一大堆，他喜欢在泡澡的时候弄两只，用手拨拉着小黄鸭到处跑。
光修伸出全是泡沫的手，捏住了小黄鸭。
“嘎——”小黄鸭发出了叫声。
[乱步和光修同款，我记得已经出了。]
[官方出的周边哈哈哈。]
[这也算是标志性了。]
[我记得这是乱步很早之前送给光修的吧，还留着呢。]
[想起乱步最开始骗光修有第二异能的时候，抱着小黄鸭被福地追着到处乱窜了哈哈哈。]
光修将小黄鸭放在了最高的位置，这才是它应该待的位置。
从浴室里出来之后，光修找到了在沙发上的福地，他看起来兴致勃勃，他筹备了这么多年的计划，终于要正式开始了。
“福地先生，水给你放好了。”光修将福地手上的资料抽了出来说道。
“知道了，光修你也早点休息吧。”
“福地先生，我还有事要处理。”
“什么事？”福地思索了很久，都没有想出来光修还有什么事情要去处理，天人五衰的计划已经完全准备好了。
“当然是在计划开始之前的准备工作，好了福地先生，要全给你解释要解释到天亮了啦。”
光修伸出手来推了推福地的后背，推着他进入了浴室。
“好好好我知道了，别推我。”福地站在浴室的门口，回头，看着光修那张含笑的面容，嘴角勾起。
“光修，我忽然发现你长高了不少啊。”福地突然开口。
这段时间太忙了，现在一看光修就像是忽然长大了，虽然还未能到跟他比肩的地步。
刚认识光修的时候他多高？好像双手才能抱住他大腿的样子。
小小的一个。
“是吗？我都没发现，我以为我已经过了长高的年纪了。”光修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对比了他跟福地之间的个子差，在对比之后他说：“我没觉得自己长高了啊。”
“就是长高了。”福地说：“你长高了，我也变老了。”
“哈哈哈福地先生现在感叹这个是不是太早了？”光修温柔的笑了起来：“我用超分析分析出来了，福地先生能比我活得久，好了快点去洗澡吧。”
“诶？不是？光修等你到我这个年纪，我都……”
话没说完，浴室的门就已经关上了。
[？]
[告诉我，没有超分析对吧？]
[……我不祥的预感增加了！]
[住嘴光修！]
[想到屏幕里面捂住光修的嘴。]
光修站在门口，他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空白，他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他也许真的长高了，不是个子有多高，而是看的东西变多了。
光修拎起了旁边的水桶和布子，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率先去了晚香堂。
跟收拾自家的屋子一样，光修将晚香堂的灰尘擦的干干净净。
这是他上课的地方，也许未来会传承下来。
夏目老师要是像是国木田一样办个学堂，这里应该人会多起来，如果未来有人问起他来，或许夏目老师会避而不谈，或者说让其他的学生不要学他。
因为賀部光修接下来做的事情，足以让夏目老师指着他的鼻子骂他。
锻造坊那边给光修打了个电话：“賀部先生，您预约的锻刀时间到了，请问您……”
“我现在过去。”
大半夜的，本来锻造坊不开的，但是光修加了钱，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光修看着晚香堂焕然一新的样子，垃圾桶里面还有沾有血迹的绷带，这是师兄走的时候没有带走的。
现在晚香堂空气中弥漫着香味。
光修走到了讲台跟前，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一个黄色的盒子，里面垫着非常软的棉垫。
他打开看了一眼，那个橙黄色的铃铛在里面反射出了好看的光，轻轻碰的时候还会晃动。
光修将盒子合了起来，走到了他上课的位置，冲着讲台深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