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的天空

111 未完的终曲

“快!快降下去!”

杰拉德不住催促着手下。虽然那架黑色王骑暂时沉寂下来,但他心里总有股挥之不去的危机感,就像暴风前夕似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杰拉德已不打算再继续参与报复了,他只想把下面被网住的女兵抓走来,作为最后临走的手信,然后就溜之大吉。

“快点!谁下去把她们抓上来,谁就可以先玩一天!”

此时空船已经迫到距离地面十多米的高度,在头目的鼓励和欲望的驱使下,几名空贼从船舷边抛出缆绳,然后扯着缆绳降到地面。空贼们眼lou**光的朝着被网缠住的女兵们走去,在他们看来,搞定这些动弹不得的女人简直比拧断婴儿的手腕还要简单。或许事实确实是这样没错,然而就在他们走过去的时候,意外的变故却从天上传来。

原本阴沉的天空在一瞬间失去光亮,同时一股低沉至极的颤音从空中轰下,贴着地面向四周扩散。

几名空贼被震得一个哆嗦,不约而同的回头望去,只见天上的空贼船团中骤然出现一个明显的空缺。原本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空贼船,就像突然被人挖去一块似的,lou出一块极不自然的空隙来。而透过那个空隙向上望去,可以看到那架黑色王骑正挥动着破灭的双翼在冉冉升起。

回过神来的空贼们,不约而同的朝黑色王骑还以炮击,但对方占据着高度上的便利,结果大部分炮击都在途中无力坠下,剩下的几枚也被对方轻易避开。

取得高度后的黑色王骑再.度俯冲而下,恐惧的空贼们纷纷用炮火拦截,然而黑色王骑以压倒性的速度把所有炮击甩在身后,并冲入空贼船团里面。

下一瞬间,天空突然暗了下来。无.数黑球自虚空中涌现,黑球的颜色比没有月亮的黑夜更加幽暗,宛如有某种看不见的怪物,追着黑色王骑行进的方向,一路把天空咬得千疮百孔。一阵又一阵的低沉颤鸣声宛如死神的擂鼓,狠狠撞击着空贼们的耳膜,在他们惊骇的注视下,天空中的黑球很快收敛无影。而与黑球同时消失的,还有位于同一空间的众多空贼船影。

原本密布天空的空贼船团,就.像切蛋糕似的被切成两半,中间留下一道约两百米宽的斩线。斩线沿途空无一物,只有那架黑色王骑,挥动着双翼在斩线的末端冉冉升起,那宛如死神降临的不祥姿态映入空贼们的眼中,不少空贼当场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声,然而他们已经没有逃走的机会。

取得高度的黑色王骑再次俯冲而下,黑发暴君朝.着被切割成两半的空贼船团挥下手中的毁灭之锤。

天空再次被黑暗覆盖,而当黑暗消失的时候,又有.约四分之一的空贼船被暴君的巨锤给砸得粉碎。

空贼船团被横纵两道切线给分割成零碎的四.块,看着周围空无一物的空间,没有一名空贼还说得出话来。

基地的上空被.巨大的恐惧所笼罩,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还能行动的大概只有空贼团“一帆风顺”所属的空贼船。因为先前追着女兵们悄悄退出战场的缘故,杰拉德得以侥幸逃过暴君巨棰的制裁,此时他再也顾不上抓什么猎物,连降到地面的手下都被他抛在脑后。在恐惧的驱使下,船上的空贼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掉转船头,迅速朝着远方逃窜。

几名降到地上的空贼也因此迎来被同伴抛弃的命运,当然也再顾不上捕捉猎物。他们嚎叫着朝空贼船逃窜的方向追去,一路拼命呼叫着。只是他们的声音并没有传到船上的同伴那里,空贼船在他们的注视下消失在远方的天际。

被抛弃的空贼们颓然跪倒在地上,恐惧得不能自已。这里是王骑的老巢,王骑是空贼的天敌。他们胆敢袭击天敌的老巢,一旦被逮到,等待他们的恐怕是比死亡还要凄惨百倍的命运。而被空贼船所抛弃的他们,已经不可能逃掉了。

空贼们为即将到来的命运而恐惧,但此时空贼船消失的天空上又突然传来引擎的声音。空贼们以为是同伴良心发现回来迎接,惊喜的抬起头来。

他们的表情在抬头的瞬间冻结,那种模样早已超过恐惧的界限。而顺着他们僵硬的视线朝前方望去,可以看到远方的天空正翻涌着滚滚的怒涛。

那怒涛当然不是什么空贼船,而是一大群的,黑压压的,遮天敝日的,得知基地被袭赶回来的,正被憎恶和怒火给烧得滚烫的王骑部队!

从第一联队到第二联到第三联队到第四联队,从东方到南方到西方到北方,王骑们从各自巡逻的方位赶回,目睹家园满目疮痍的模样,悲痛和着憎恶成为愤怒的燃料。根本无须联队长的命令,四支联队的空骑自动排成包围歼击阵型,而先前狼焰切割好的四块空贼船团,正好成为他们倾泻愤怒的目标。

地上的空贼们呆然看着黑压压的王骑部队从他们头顶掠过,一阵机炮的怒吼把他们轰成碎片,而以此为开端,王骑史上最大的空贼歼击战拉开序幕!

……………………

克鲁兹驾着狼焰掠过战场,情势的发展似乎不再需要他们的介入。

四支联队对剩下大约三十四艘的空贼船,胜负的结果已经没有悬念,相比起来,克鲁兹反而更担心坐在舱盖后面的那家伙。刚刚他算了算,麒麟足足轰出二十多发黑煌炮,也消灭了大概同样数目的空贼。虽然他不知道麒麟是从什么地方找到这种恐怖的武器,但那种东西很明显不是空骑能搭载的,别的先不说,单是炮击的后座力就不是空骑那相对脆弱的骨架能承受的。

每次麒麟炮击后,克鲁兹都要花费很大功夫才能把机体重新拉回平衡。他甚至怀疑,要是他驾驶的机体不是特制的狼焰,而是更廉价的古董信天翁,搞不好在炮击的途中会当场解体也说不定。连间接承受后座力的空骑都如此困难,直接承受冲击的麒麟想必处在更加艰难的状态。四支联队的赶回让克鲁兹松了口气,他让狼焰降落在下方相对平坦的空地上。

“喂,你没事吧?”

克鲁兹打开舱盖向后望去,不过麒麟根本没有回答他的余裕。

狼焰还没停稳他就甩开铁链跳下去,黑煌炮沉重的炮身在地上砸出沉闷的声响。连续发射二十多发炮击后,这尊泰坦古炮已变得滚烫无比,黑黝黝的炮身也隐隐透出暗红的光辉。麒麟一方面承受着后座力的冲击,一方面两手被高温的炮身烫得皮开肉绽。与此同时,黑煌炮的炎气还侵入他的气脉,炽烈的炮击不仅摧毁了空贼船,好像连他血液的一部分也随着蒸发似的。

狼焰降落点的不远处有一个小水塘,麒麟飞快的朝着那里跑去。侵入体内的炎气把血脉烧得滚烫,他迫不及待的跳进水塘,闭上眼睛调息运气,尝试把炎气逼出体外。稍迟几分钟,克鲁兹停稳狼焰后亦赶到水塘边上,但却被这边的场景给吓了一跳。

只见两三百平米的水塘面上蒸气缭绕,麒麟的全身散发着骇人的高温,而他附近的水面宛如煮沸般滚滚冒泡。

在克鲁兹呆然的注视下,这样情景持继了约十多分钟。沸腾的水塘慢慢平静下来,而水面上则多出几百尾翻着肚皮的死鱼。麒麟睁开眼睛,长长呼出口气,然后拖着湿漉漉的身子走上岸,然后一翻身仰躺在地上。躺下的他身上仍在冒着阵阵蒸气,不过情况已经比先前好多了,克鲁兹也得走过去,却忍不住以怀疑的口吻向他确认着。

“……我说,你的身上该不会有魔物的血统吧?”

“去你的,你才魔物呢。”麒麟想踹克鲁兹,但全身却使不出力气。根据旭烈兀的说法,黑煌炮是炎巨人为本族人量身打造的兵器,而他现在则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那绝对不适合人类使用。“要不是有狼焰分担掉大部分反蚀的炎气,我早就被烧成焦炭了……”

麒麟对克鲁兹说明着当时的情况,然后偏头看向躺在远处的黑煌炮,精疲力尽的交待着。“我没力气再用那东西了,你就替我驾着狼焰去支援队长他们吧。”

“喂喂,我也算是半个伤员呢……”克鲁兹坐到麒麟的旁边,指指右肩刚刚撕裂的伤口,抬头看着天空说道:“不过啊,现在没有支援的必要了吧?”

“……也是呢。”麒麟把目光转回天上。呈现在两人眼前的,是残余的空贼船正被王骑迅速消灭殆尽的景象。

“说实在的,我更担心他们能不能留几个活口下来……”克鲁兹忧心忡忡的说着。

他刚刚看到一艘空贼船仓惶中打出白旗,但仍然被杀红眼的王骑们给撕成碎片的模样。这群空贼自然是死有余辜,但若是一个不剩被消灭掉的话,那追查此次事件的幕后线索就会变得极其困难。不过要求王骑们在这种情况下克制怒气,恐怕比让空贼们改恶从善更困难吧?

“说得也是。”麒麟苦笑着点点头,跟着却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克鲁兹。“……话说,你就这样心安理得的坐下休息?”

“……不然还有什么事?”克鲁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去救火啊!”麒麟终于提起力气踹了某人一脚。“就算天上的空贼没事了,基地各处还在燃着火耶?快去救火!少给我在这坐着!”

“你这是强人所难啊,我的右手现在都抬不起来了,拿什么去救什么火?”克鲁兹强调着自己的伤员身份。

“总比我连站都站不起来好吧?”麒麟就像赶小狗似的对克鲁兹挥挥手。“快去快去!要不然我就报告队长说你对同伴见死不救。”

“……你真是越来越卑鄙了。”克鲁兹勉力爬起来,但还是忍不住抱怨着。“可恶,我可是刚刚拯救了基地,为什么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在麒麟的逼迫下,金发翔士费力的朝最近的失火点走去。但就在这时候,一颗豆大的雨点突然砸在他的头上。克鲁兹抬头望去,只见阴沉的天空突然下起雨来。最初只是零星点,几秒钟后已变成一场瓢泼大雨,就像为这场接近尾声的战斗划下休止符似的,倾盆大雨从天上降下,基地各处的火势亦在大雨中渐渐弱了下去。

“你回来得太迟了啊,百翔长……”抬头看着那架正勿勿朝这边飞来的青色空骑,克鲁兹苦笑着摇摇头,当场修改了自己的意见。“不,或者说刚刚好吧?接下来的收拾善后才是最麻烦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