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试探
第109章试探
其实仔细想想，之前一段时间，卿筠对褚寒靳就算不说相思成疾，也完全可以用日思夜想来形容。现如今突然一下变成现在这样子，她倒是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心里面住着的那个人，现在明明就在她面前，可是看着他，她竟然有点语塞。
或者，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如此平静的聊上两句，再或者，是因为他们之间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些生疏。而且，他们之间，确实还隔着个借着她身体不明目的的夏桑。
说到底这么好几天的时间里面，除了之前在王府后花园一次之后，她好像还并未和那个夏桑好好聊上几句。若是真的有那么一个合适的时机的话，她确实应该好好想想那些事情。
有一些东西，并不是容貌改变了就会变得，她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
但也正是因为灵魂互换这种说法太过于荒谬，以至于她没有办法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她大概能够想象得到，当其他人听到了这个问题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了。大概也就是……夏桑会将事情撇得一干二净。
而她的话，轻了会被当成失心疯，重了会被人当成妖女，什么游街示众，什么放火烧死。
原本，那刃月就一直对她有所怀疑，觉得她和之前的差距太大。像他那种心思缜密的人，说不好什么时候，就突然之间背后捅她一刀。而那事情一旦说出口了，他心中对她的疑虑更会无限的延伸和扩大。
到时候，以他那‘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性格，她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况且，就算她说出来了那些，褚寒靳真的会相信吗？不，他不会吧。当下的情况，她唯一能够相信的，也就是在发现了端倪之后、稍稍知道了一点情况的齐皓。不过也幸好有他，这段时间以来，每一次她徘徊在边缘时，都是他及时帮忙将话圆了回来。
有的时候想想，她心里面还真的是挺不好受的。
她以为时间长了，慢慢的接触多了，褚寒靳会认出她的，但是他并没有。纵然是多少年的感情和记忆铭心的感觉，终究抵不过那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她很想戳破一切，但是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她不能在这种时候，冒着生命的危险，去想尽一切博得他的信任，到最后还很有可能会无功而返。
转头看向立于桌旁的夏桑，褚寒靳倒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还能遇到她。
当然了，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在这遇到她了。想着，他重新回过头，紧握着手中的杯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可卿筠的注意力却始终想着那些有的没有的事情，完全没有听到说话声。
不明情况看着夏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南宫亦端起酒杯晃了晃，眉头微微轻挑，含笑开口道，“唉，我这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辛苦爬窗去救人，结果功劳竟然被什么都没干的人给抢了，说起来，我还真是冤啊。”
提出需要前去诊脉的是他、为她取出蛊虫的是他、为她清理和包扎伤口的也是他。
旁边那家伙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结果到最后却白白抢了他的风头。想想也真是让人无语至极。早知道救了人还落不着好，他就不白费力气跑去救她了。
被南宫亦这一番调侃从走神之中拉回到现实，卿筠尴尬，转而望向他，微微俯身行礼，“多谢南宫神医的救命之恩，卿……夏桑铭记于心。倘若他日有需要之处，还请神医尽管吩咐，夏桑定然义不容辞、竭尽全力。”
真是好险，她差一点就说漏嘴了。
每一次在面对褚寒靳的时候，她心里面都会不自觉地躁动起来，接着，就是开始连连出错。看来她还是得想办法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了，否则等到真的出了什么状况的时候，就尴尬了。要是万一再赶上那一次刃月在身边，那岂不是……
光是想想，她后脊背就一阵发凉。
“神医自然不敢当，在下不过一个江湖郎中罢了，更别说让南疆的圣女欠下在下一份人情。此番蛊毒只是，不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拉开自己身旁的椅子，南宫亦拍了拍椅背，示意她坐过去，“夏姑娘身体尚未完全康复，坐下说话吧，反正这也没有旁人，何须拘泥。”
还是之前那句话，这夏桑虽然传闻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他此番一见，却觉得她很真实、不想其他女子一般矫揉造作。光是这直率的性格，就难以和传闻之中那个杀人狂魔联想到一起去。
“我……”卿筠抿了抿嘴，犹豫着是否该坐，眼睛不自觉瞟向了旁边位置的褚寒靳。
褚寒靳仍旧握着杯子，细细品茶，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没有说同意她坐下，也没有说不同意他坐下。也是对于他这样的态度，倒是弄得她很是苦恼。
看得出她这是在顾虑什么，南宫亦转而望了眼旁边绷着的人，嘴角有意无意微微上扬，索性一把拉住夏桑的胳膊，拽着她在旁边坐下，“夏姑娘不必有所顾忌，他这个人就这样，不管是对谁，都是整天板着这么一副死鱼脸，好像遇上的每个人，都欠了他几千两似的。”
“呵呵……”夏桑尴尬，微微抬起头偷瞄旁边的人。
她和褚寒靳相处了那么多年，自然知道他的秉性。他这个人最不喜欢麻烦、更不喜欢不熟悉的人接近。可是现在，他脸上却仍是那么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没有丝毫神色上的变化。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已经间接性的默许她坐下来了？
想着，她强抑制住心里面的兴奋，整个人也终于放松下来了一点。
单手托腮望向夏桑，南宫亦不解，开口询问情况。
“夏姑娘，早听闻你是南疆的将军和圣女，更是下蛊的高手。而那整天一张苦瓜脸的大祭司刃月，是你从几岁开始便一直亲自教导你的师傅。在下不明，既然是师傅，他又为何向你下蛊虫？当然，姑娘若是觉得不方便回答这问题，大可当作在下不曾问过。”
卿筠却却微微耸肩，以自己所了解的情况作出回应，“想来南宫神医自然是听说过关于我师父的传闻吧。我师父身为南疆的大祭司，心思缜密、城府深不可测，做事情更是不按照常理出牌。在他眼中，只要能够达成他想要的目的，任何一切都是值得的。”
“纵然他是我师傅，教会我如何下蛊、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圣女，但对于他的心思和想法，我永远都是猜不透的。而此番，他这突然的举动，也是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所以……”
听到夏桑的话点了点头，南宫亦倒是觉得，这确实很有他的做事风格。
早听闻他心肠狠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他还真是没想到，他为了达成他不可告人的秘密，竟然会将魔爪伸向自己教育了没有十年也有好几年的徒弟。
不过他也不过是个大夫而已，更是随口问上两句。那些事情，与他何干？
他可不想卷入他们那些人的战争之中，那些实情，根本就不在他一个大夫的范畴之内。反倒是褚寒靳，应该对这些很感兴趣的吧。毕竟……他可是有理想，有抱负的人。
见南宫亦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卿筠瞬间松了口气。
若是他再继续问些什么的话，她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才好。毕竟应付的话说多了，就反而越来越显得假了。
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杯，她低头轻抿了一小口，微微抬起点头，偷瞄坐在自己对面，从始至终那一张脸从未有过任何其他表情的人。
所以褚寒靳这一直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还是说对于她的出现，觉得是不速之客。
不过倒也是，才刚来就在这和人家神医聊得火热，完全不将他这王爷放在眼里，确实是有点太放肆了，更是缺少了最基本的礼数。
而一边的南宫亦就不是这么想得了。
他本来是故意和夏桑说话，想引得旁边那个家伙吃醋的，谁让他不承认之前那晚的事情。但是他却始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看来，他这药下得还是不够猛，还是得来一剂再猛一点的。
想着，他嘴角弧度微微扩大，转而看向了旁边的人，“诶夏姑娘，看你这样子，也是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吧。但是我好像听闻这圣女若是想要嫁人，便要在下任圣女顶替了自己的位置之前。冒昧的问一句，夏姑娘现如今对未来有何打算？”
“南宫神医这话可能是有点冒昧了。”卿筠被问得一阵尴尬，“可能……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
再说了，她又不是真正的圣女，她才不在乎那些嫁人不嫁人的问题呢。
他只是，一直在等着那么一个人，等他能够回头，看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