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张脸

飘逝的过去

天色渐明,光线一点一滴的照进洞内,清风吹过,羽睫轻轻颤动,缓缓的张开,琥珀色的眸子印上了清晨的第一缕光线,片刻之间有些失神。

海茉静静望着洞外,半眯着双眸感受阳光投下的温暖,丝丝温热,片片暖融。

旁边传来衣物的悉索声,如同惊吓的小鹿,海茉用力抓紧盖在身上的衣衫,尽管衣服已泥泞湿漉一片,她还是紧紧的抓住,蜷缩着身子,好像只有这样她才会感觉到安全。

她缩着脖子,怔怔的看着衣衫下未着寸缕的身体,石子磨出的伤口混着道道青紫色斑驳一片。昨晚只是做了一场噩梦,是的,现在梦醒了一切都过去了。明明是夏天,她却感到越来越冷,从骨髓开始蔓延慢慢的浸透她的全身。

痛吗?不痛,没有感觉,她不知道身上会不会感觉到痛!

哭吗?不哭,一般姑娘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嚎啕大哭吗?可她却哭不出来,使劲挤挤眼眶,却干涩的生疼。

突然,咽喉一阵紧缩,一双大掌死死的掐在自己的喉下,海茉艰难的喘气,褐色的眸子对上一双冰冷的黑眸。

君少卿面罩寒霜,冷酷的俊脸煞气逼人,他紧紧的掐住海茉的咽喉,修长的手指逐渐用力!

这个该死的女人……怎么会遇到她,在自己最落魄最难堪的时候居然遇到了她!!而更为不可原谅的是自己居然像头**的野兽疯狂的宣泄了一夜,失去理智,失去尊严。这该死的软媚香果真厉害,早知道应该亲手杀了唐莫儿!!

如果让别人知道一向冷情寡欲的他这样强迫一个女人,那么他还有何颜面??

冰眸猛然变的犀利,微微发青的手指深深的陷进海茉的脖子,看着她大口的喘气,却并未叫喊,那琥珀色的眸子澄澈空灵,没有一丝一毫的色彩,空洞的飘向四周。

这就是死亡吗?视线渐渐模糊,青灰色的石壁和君少卿的冷脸模糊成白色的一片,海茉没有力气挣扎也不想挣扎,头部一阵晕眩,咽喉里似被拧紧的窒息阻绝所有空气,她本能的大口吸气却又被呛了出来,发出粗粗的呼气声。

君少卿冷冷的注视着她,冰眸眯起,飘散的长发遮住了半张俊颜,阴鹜得仿若来自地府的死神,只要再用力,再用一点力!

“啊--”,一股甜腥的热流自嘴边涌出,刚才还绷的紧紧的手掌忽然重重垂下。他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的手掌,如同一团棉花般虚软,他不甘心再次用力,却发现体内的内力顷刻间消失了一样,再也使不出半分内力。

这……怎么回事?难道是迁魂酒的效力还没退散?君少卿连忙盘腿运功,只觉身体里一股异样的气流四处游走,他却无法控制,那气流和真气相互乱撞,强行提了几次都不能很好缕顺。忽然,气流一下串至心口,巨大的疼痛猛然袭来。君少卿控制不住,“啊----”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歪倒在一旁。

海茉的视线飘向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挪动着身体想去扶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猛一哆嗦,又退了回去。翦翦水瞳紧张的的望着他:只见君少卿浑身颤抖,鬓角的汗水大滴大滴的落下,嘴中竟然呼出了丝丝白气。

他很冷吗?看他的样子好像很冷,可这分明是盛夏的暑天,怎么会这样呢?海茉紧紧的望着他,却又不敢妄动。

疼痛慢慢过去,君少卿强撑起身,擦去唇边的血迹,脸上一片冰凉,看着自己的掌心慢慢浮现片片的白霜,他立刻明白,唐莫儿又在酒里加了蝉冰毒!看来她不仅想让自己兽性大发内力尽失,还妄想通过蝉冰毒让自己成为她的禁脔。

苍白的唇角扯出冷哼,真是狠毒的女人,他不信自己就逼不出这该死的蝉冰毒!

“还不快滚!” 冷冷的扫了海茉一眼,君少卿背过身,决定先放过她,解毒要紧。

不顾衣服上的泥泞和湿漉,海茉慌慌张张的穿好衣服,可是后背的衣服早已被君少卿扯的不成样子,她只得紧紧的贴着岩壁,小心翼翼的望着他。

“还不走?” 等了好一会儿,君少卿看见海茉还蜷缩在那里,眸中闪过不耐。

海茉一下愣了,回去?回哪里?慕容府吗?不!!不,她不能回去!!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够回去,她没有脸再去见灵儿,不,她没有脸再去见任何人,这污秽的身子、这残破的记忆,她怎么还能再和灵儿在一起,怎么还能??她不敢去想昨晚发生了什么,即使是噩梦也会有醒来的一天,可是她觉得她已经深深的陷进了噩梦的最深处,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到底走不走!” 一恼火,君少卿抓起她的衣襟,硬生生的把她往洞口扯。

海茉使劲的摇头,后背死死的贴住岩壁,因为君少卿的扯拽在上面拉出道道血痕,她紧紧的咬住下唇,五官几乎挤成了一团。

“你……&qu; 君少卿惊愕的看着从岩壁上流下的鲜血,在她刚才蜷缩的地方汇聚成流,和地上一滩暗红的血迹合成一体,慢慢的向四周流去。

她……昨晚她……

君少卿怔怔的看着地上的血迹,血色早已变的暗红,渗进漆黑的泥土,留下腐黑的印记,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睛。一丝异样的情绪充斥胸口,他回头看着旁边的海茉,不住的哆嗦,秀眉紧紧的拧成一团,他连忙扳过她的身体,惊惶的看着她后背上的斑斑血迹:殷红的鲜血从深浅不一的伤口中不断渗出,从雪白的肌肤上顺势而下,触目而又惊心。

他伸出手想给她输惯真气,却猛然想起他内力尽失,何来真气?正想着,指间一下陷进丝丝滑腻的柔软触感,心一颤,昨晚的疯狂火热排山倒海般汹涌袭来,他似被烫到一般猛然抽回手,别过眸,连忙起身。

“我……不想回去……也不能回去……” 背后传来海茉小猫似的呜咽,嗓音嘶哑却没有哭泣的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苍惶紧紧攫住他的心。君少卿背对着她,剑眉紧紧锁起,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撕下白袍的下摆,往后一丢,淡淡说道:“你自己处理一下!”,说着大步迈起,朝洞口外走去。

海茉怔怔看着他的背影,下意识的捡起布条,月白色的锦袍绣着暗色花纹,尽管已被泥土污了颜色,却掩盖不住原有的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