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5章 雪
0215章 雪
黑暗森林里，无论灌木花草还是乔木的枝叶，全都是黑色的。
据传，这种黑色植被对修者的灵识具有扰乱作用。再强的修者，进入黑暗森林，都会变成两眼一抹黑，跟聋子瞎子差不多。
李汲用灵识试了试，果然，一遇到林中的植被，灵识便溃散得不成样子，完全搜索不到任何东西。
所幸，神念虽也受到影响，却能畅行无阻。
在黑暗森林上空飞了里许，前方林间出现一个简陋小木屋。
一名弓腰驼背，白发苍苍的老者，靠在木屋的板墙上，正闭目享受着枝叶间透下来的几缕阳光。
李汲收起黄金羽翼，飘然落到木屋前。
走向老者，客气道：“老丈，向您问个路！”
驼背老者连眼睛都没睁，懒洋洋道：“你回去吧！”
李汲奇道：“我刚进森林，老丈何故要劝我回去？”
“因为这里不适合人类！”
“既然不适合人类，那么老丈是谁？却为何生活在此？”
驼背老者声音中透着讥诮：“我是守林人，自然要生活在这里！”
李汲本来只是问个路，见这老者不愿意说，也没办法。说了句“打扰了”，转身向森林深处走去。
行了数十丈远，忽见正前方荒草丛中坐着一个人，看面容身形和服色，赫然便是刚才那名驼背老者。
李汲顿时大惊！
一路上他的神念全开，将身遭二十几丈范围内空间全部监视起来，此人怎可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突然跑到了前面？
而且，此人明明身无修为的！
莫非这是位隐士高人？可即便是睦王曲滨那样的强者，也不可能瞒过神念的检视！
李汲眼珠一转，顿时改变了策略，停住脚步，恭敬地冲那老者一礼：“敢问老丈高姓大名？因何挡住我的去路？”
那老者不答，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汲微微一笑：“看来老丈是有话要对我说啊，那我去木屋那边等您！”
转身回到木屋前，从储物袋里取出桌椅，弄了两个碟子，放入花生米和皮蛋。取出一坛汾酒，倒满一杯，然后将酒坛收起。
刚举起酒杯自饮，便见那驼背老者旋风般奔至近前，伸手来夺杯子。
李汲坐着不动，身体带着椅子疾速后退。
驼背老者猱身而上，双手接连抓出，却被李汲小心避过。
老者身形快捷无伦，挂着一串虚影，后发先至，绕到李汲身后，堵他的去路。跟着单臂环抱，防止李汲躲避，同时另一只手抓向酒杯。
李汲仰脖，咕咚一声喝掉半杯酒，又在杯沿上舔了舔。得意地朝着老者一笑。那意思是，有本事你来喝啊！
哪知老者劈手夺过杯子，将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仍觉意犹未尽，竟伸出舌头，把整个杯子舔了一遍。
他毫不在意李汲奇异的目光，直接问道：“还有没有？”
“呃……自然有，您爱喝便好！”
李汲说着，拎着椅子回到桌前，取出酒坛子，倒满两杯酒，还未及说话，那老者便一手一个夺了过去，将两杯酒接连喝干。
他只好继续倒酒，苦笑道：“这两个是下酒菜！请老丈尝尝！”说着将酒鬼花生和皮蛋推到老者面前。
老者捏起两粒花生米，皱眉咀嚼，俯身闻了闻皮蛋，露出不悦，手指一弹，将装皮蛋的盘子弹出。其劲道甚猛，若非李汲出手及时，这盘皮蛋势必掉落地上。
此人完全不懂礼数！
李汲眼珠一转，停住动作，不再继续倒酒：“请问老丈高姓大名……”
老者直接打断他的问话：“袁泰。倒酒……快点倒酒，小心我揍你！”
李汲后面准备好的三十多句威胁的话，诸如你不回答，我便不倒酒之类，全被堵了回来，当真说不出的难受。
他边倒酒，边继续问：“袁老是守林人？”
袁泰怒道：“废话……”他见李汲停止倒酒，赶忙换上一副笑脸：“是的，我是守林人！”
李汲斟满杯子，恭敬地递了过去。
袁泰将酒一饮而尽，咂摸着嘴，左顾右盼，最后抓起几粒花生米，不情不愿地咀嚼起来。
这个世界的人可能吃不惯皮蛋，但喝酒吃不惯花生米的，袁泰却是头一人。
李汲略一思索，从云雪空间拿出雪依的零食，夹心饼干、薯片、雪饼和膨化食品之类的东西。没想到袁泰居然吃得酣畅淋漓，大呼过瘾。
这些都是哄小孩子的玩意……
李汲干咳一声，问道：“我看此地贫瘠少产，袁老何以为生？”
袁泰卡擦咔嚓地嚼着薯片，含混不清道：“你可错了……黑暗森林土产多得是，生活有何困难？”
李汲眨了眨眼：“哦，那请袁老说说看！”
……
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
但是酒，基本都让这名姓袁的老者给喝了。
在李汲连吹带捧，外加零食的鼓动下，袁泰滔滔不绝地说着，将黑暗森林中的情况说了不少。
奈何李汲对黑暗森林知之甚少，所能提的问题极为有限。
但他却知此人并未胡说，但凡自己所知内容，皆丝丝入扣。
听到很多久远的往事，被袁泰如数家珍。
李汲不禁心生疑窦：“袁老守林多久了？”
袁泰闻言，突然停住手中的酒杯，眼神中露出迷茫，良久才道：“或许是五百三十七年，又或者是八百六十四年，再或者是一千两百年，我也记不清了！”
李汲嘴角抽了抽，笑问：“就算记不清，顶多差个几年，怎会相差这么大？”
“我失忆过！”
“……”
袁泰眼中光芒闪动，似勾起了不堪回首的记忆：“那年拜雪神教的一名强者，来到黑血森林，想要找一些天材地宝，这怎么可以？我俩三言两语便即动手……那真是一场昏天暗地的大战啊！”
李汲眉头颤了颤，心脏快速跳动，感觉浑身血液都要沸腾了起来。
“拜雪神教！”
他蓦地想起右武卫的那名魔教兵士，与岳长老联系时的暗号：
“雨倒山”“示和申”
当时就猜出是“雪”和“神”二字。却万万没想到，那就是魔教的名字。
魔教，全名叫做拜雪神教！
李汲确信自己从未听到过这个名字。
但却为何要激动得血液几乎沸腾？
他仔细捋了一捋，忽然惊奇地发现，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竟与“雪”字结缘。
恋爱未满的女友叫雪依。
令自己念念不忘的血莲少女，名为云雪瑶。
穿越后的出生地，是幽雪秘境。
得到的疗伤圣物，雪字玉牌。
就连自己给住过的小楼和雪依房间，也鬼使神差般，取名为“赏雪阁”和“云雪空间”！
怎么回事？
仅仅只是巧合？
还是心底有何连自己都未曾知晓的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