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道风云

第四十三章 (shang)

田凤宇每天都会挑康庆不在的时候,来看看封悦,呆的时间不长,就是询问他的身体,打听打听各方面的恢复,并不会提任何刺激他的话题。封悦甚至觉得自己的健康状况,田凤宇掌握得更加清楚,那些密密麻麻体检的数据,这人好似都记在心里,这种相处的暗示,让封悦不敢过于追究甚至现在面对田凤宇的时候,会觉得胆战心惊,不知所措,从来没有任何人,让封悦如此踌躇犹豫,惴惴不安。

康庆同意与田凤宇同赴此行,无非是希望他暴lou更多,才好着手调查,不管田凤宇心机如何深厚,毅力怎样坚强,这一次,他好像格外义无反顾,又或者,他根本就不怕康庆查他。封悦明白,还不是如释重负的时候,这才不过是刚刚的开始,有时半夜会突然惊醒,再去想吓到他的噩梦,却是半点踪迹也寻不回来。

就在拔去身上乱七八糟的管子,得到医生适当走动的允许的第二天,封悦突然收到大A的电话。当时是阿宽先行接听,对方完全没有跟他说话的意思,甚至连名字都不报,态度极其之傲慢。

“给我吧。”

封悦伸手接过来,那头好段空白,好像也在换人接听,不一会儿,传来大A的声音:“封先生方便见个面吗?”

“什么时候?”

“就现在吧!”大A并没有给他太多商量的余地,“我的人十分钟后到达医院的地下停车场,麻烦你把保安撤一撤。”

三辆黑色“奥迪”驶进昏暗的.停车场,下来七八个人,四周认真检查之后,开启了一台类似手提电脑的仪器,顿时所有摄像头的感应灯闪了两下,失去作用,不用看封悦也知道,自己的手机,及相关通信仪器,信号已经同时被破坏。当一切准备就绪,大A的车缓缓出现在入口,隔老远就看见封悦站在一处雪白的灯光下,穿戴整齐,看不出丝毫刚过危险期的重伤患者的狼狈,大A不得不佩服这人的超然气度,和缜密的思维,很明显,他已经意料到自己会找上来,早有准备。

封悦上了他的车,似乎立刻捕捉.到大A对周围环境的不信任,也许自己有备而来的模样,让他感到自己被算计了吧?封悦之前是考虑过这一点,但转念琢磨,又不是客户服务,管他心里舒不舒服?挫挫他的锐气才好,日后若有合作,地位的高下,是从开始就奠定的,封悦早看粗这帮人本质上,就是欺软怕硬,趋炎附势之辈。

“你放心,我若有埋伏,也不会拿.自己当人质。”封悦从容说道:“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

“考虑到封先生的状况,我长话短说,这次来,是替别.人来问,那件事考虑得如何?”

封悦自然明白他意所指,果断回答:“半年太长,你知.道这一行,信息的时效性很重要,四个月可以考虑。”

在心里,他也越来越佩服自己说谎的本事,明明.是莫须有的东西,他谈得如此逼真。

大A几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封悦坐在他对面,尽管苍白瘦弱,言语之间,却带着不容争辩的霸气,一看就是平日里做惯主,拿惯注意的人。

“好,四个月就四个月,麻烦你签个文件。”

这种事,自然不会订个合同过来,但既然大A只是中间人,走个手续是肯定的,封悦明白其中的规矩,拿在手里快速浏览一遍,签了字。大A满意地看着他龙飞凤舞的签名,顺手拿起身边的档案袋:“封先生说得很对,在这一行混,赚的就是情报和信息,我大A绝对不会让你白白带伤而来。”

封悦接到手里,里面是张照片。

“他就是这回伤你的人,或者说,要杀张的人。”大A盘手而笑:“中国人讲究以德报怨,我这次是长了见识,真没想到,张多年前差点要了你的命,如今你却为他挡子弹。”

这话确实让封悦狠狠吃了一惊,他早知道这些人都是难惹之辈,但没想到他们收买情报的本领,会灵活到如此的程度,他未承认,也不狡辩,只问:“我知道他身份又能如何?”

“封先生跟我装糊涂?”大A笑了:“他任务失败,现在已经是死人,你若要彻查幕后主使,就得尽快,对方可是毁尸灭迹的高手。”

“这个应该是张文卓的事吧?”

大A见封悦在他跟前,伪装得滴水不漏,也不再废话:“虽然这回表面上看是你救了张,但其实是救了自己也不一定呢,这里面的信息,封先生看着办吧!”大A最后几句话,依旧是替人传达:“我们这种人,是不受政府欢迎的,没法去封先生的国家,亲自上门拜访,以后若有兴趣,可以随时来找我们。”

私自去见大A的事,当然不指望会瞒过康庆。尽管此人神通广大,总是要对他的底细有些了解,才敢接他介绍来的生意。

“刚能下地就乱跑,你怎这么不好管?”康庆没有问他谈的结果如何,他相信封悦办事的风格和能力。

“你规定我不能出病房了?麻烦你以后把允许活动的范围划清楚,好吧?”

“啧,说你还顶嘴?不想好了,是不是?”康庆坐下来,接着说:“张文卓出现了。”

“在哪儿?”

封悦追问的态度,让康庆不禁有些恼火:“干嘛?你就那么想他?”

被他这么挖苦,封悦无可奈何:“我要怎么反应,你才会满意?”

康庆莫名其妙拿话堵人,难免心虚:“以后就不要跟他打交道,这个倒霉催的,要不是他,你也不至于伤成这样。”

封悦心里“咯噔”翻个儿,刚刚大A的话,这会儿再涌上来,既然他查出来,难保以后康庆绝不知情,张文卓若从中挑唆,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他太了解康庆,只怕日后非得生出些事端来,想到这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地抽筋,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越走越错,越狼狈,越难以收拾,无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