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墓中人gl

69屋顶有人

悦乐和潘小溪走出树屋没多久,相互道了别,各走各的。说是情绪低落也好,赌气也罢,潘小溪单手反后抚摸着幽冥剑鞘,寻思着自己的去处。没有干粮没有银两,没有目的地,她拍拍胸前的兽皮衣,望着漫天飞扬的雪花,风啸枝摇的山林里偶尔掉下几根断枝来,地上的落叶早已铺盖上一层薄薄的雪,踩踏之下咯吱作响,潘小溪把双手放在嘴边呵着气,暗想道古代的轻功应该是由内功发力的吧,我虽是习武之人,这挨寒受冻的能力还真不及悦乐,人家还是彩裙飘飘,面不改色,我却是离家出走都抖得像筛糠,可是再刺骨的寒风又怎抵得过心里的冰寒,想家了,想老爸了,我穿越的这些日子里,他可曾有想过我,亦或是当我坠下山崖早已死去?他一定伤心欲绝吧,老爸啊,我也伤心欲绝啊,有家不得归,你说我怎么就穿越了呢?从山崖上一摔就摔进人家的澡盆里,一沉就沉到人家的床榻上,一醒就招惹了那么多的是非,这一走啊,估计就一了百了啦,老爸啊,我好想家里的跑步机,席梦思,按摩椅啊,这里的冬天太冷了,还有还有,我好饿啊……潘小溪的肚子极为配合的咕噜作响起来,她捂着肚皮往四周看了看,白茫茫的一片,找个山体的斜坡处刮了一捧雪,塞嘴里哆嗦着吃了,看着渐晚的天色,寻找着避风口度过今夜再说。远处有微弱的亮光忽明忽灭,趁天还没黑透,潘小溪便朝着亮光慢慢走了过去。

树屋里的麦包包拿着火摺子点亮了松脂灯,又挑拨了下灯芯道:“妹妹,别等了,我们先吃吧,兴许悦乐一发颠把破书留在不归楼中吃大餐去了,她那么大个人是丢不了的。”钱思语端起木碗夹了夹筷子又放到桌上道:“姐姐,我吃不下,我怕小溪这回是存心离开的,平日里帮姐姐出去捡拾柴薪,她都不曾带剑,你看那柄剑她都带走了,况且,况且她问我那个问题时,我确实答不上来,也许,也许她真的生我气了。”麦包包坐了过来,扒饭夹菜,狼吞虎咽,用力吞下一口的饭菜,才开口说道:“可是再这么等下去,你是想饿死自己还是想饿死姐姐呀?我实在是饿了,吃饱再说吧。”钱思语垂着头,低声道:“姐姐可曾阅过《女笺》?”麦包包口齿含糊,反问道:“可是那三从四德教育良家妇女的礼教之书?妹妹不吃饭,还有力气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钱思语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轻细道:“姐姐有所不知,妹妹新婚之夜,赵涵欲与我行房之时,我才发现……”

“发现什么?”麦包包鼓着腮帮子,饭菜都忘了吞。

“发现,发现……”钱思语又羞又急得说不利索。

“哎呀,妹妹你倒是说呀,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我,我发现,发现若行房该如此那般,那么早在出嫁之前,妹妹与小溪便是行过房了。”

“啊?!”咚咚两声,麦包包手中的木碗落地,在树屋的地板上滚了几个圈,饭粒散了开去,她胡乱抹了抹嘴角沾着的饭粒菜汁,弯腰收拾了起来。钱思语继续说道:“姐姐若是阅过《女笺》理当明白从一而终之理,妹妹虽是新婚当夜方才明悟,但是自当以死相拒,这才落得如此下场,可是小溪她终究同为女儿身,妹妹该如何是好,姐姐,你可明白我心之忧?”麦包包捧着饭碗蹲在地上沉默许久,抬起头来正看到钱思语泪眼婆娑,心中一紧,拍打着衣服走过去,把钱思语的脑袋抱进自己的怀中,想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伸手摸着钱思语的头发道:“妹妹既被封了棺,发了丧,已然不算赵府的新妇,不知妹妹可曾想过回府去寻找爹爹?”钱思语窝在麦包包怀中摇了摇头。麦包包深吸一口气道:“那好,以后你我二人相依为命,不如妹妹就此改换了姓名,随我姓麦,名嘛,就用你的小字,麦秋贞可好?如若上街被认了出来,则矢口否认就说自小姓麦,父母双亡,与姐姐相依为命,不识钱思语为何许人,至于半卷书那边,我去替你寻她回来迎娶你,岂容得她如此负你!”

钱思语听出麦包包后半句的咬牙切齿,心中一阵惶恐道:“姐姐,并非小溪负我,而是我不知如何面对于她,更何况是嫁给她,姐姐可知,女子迎娶女子,我朝并无先例,我一介凡女如何能开此先河?这,这不妥啊,姐姐。”

“那那那,如何是好?她能与你行房,为何不能娶你?女子与女子行房在我朝也无先例啊,年满总要婚配,莫不成要妹妹就此守身到老,这不行,我不能答应。既有夫妻之实便要有夫妻之名,她若就此逃走与采花贼寇那些肖小行径有何区别?不行,长姐如母,二娘不在,我定不能饶她!”

“姐姐……”

麦包包脑中灵光一闪,道:“你不要再说了,姐姐都明白,你有所不知,我在江州结识了两位友人,二人皆为女子却也是相互爱慕,我看她俩迟早也要择日完婚,你若不信,待到春暖之际,我带你去会会她们,妹妹不必开此先河,自然有人会开了先例,到时……”她话音未落,树屋房顶上传来几下拍掌之声,麦包包随手摸出怀里的小桃木令做防备状,大喝道:“谁?敢胆藏匿于我树屋之顶偷听?”钱思语抬袖遮脸道:“莫非是小溪回来了?”

“哈哈哈。”一串爆笑之后,悦乐蹲在木窗上,探进了脑袋,道:“原来是一对有实无名的小妻妻呀,我总算都明白了,明白了,哈哈。”

麦包包怒目微闭,嘴里骂声鄙视小人,手上已连招数出,攻向悦乐,不料刚贴近跳进树屋的悦乐却被反剪了双手,锁夹在悦乐怀里动弹不得,悦乐看也不看她,望着钱思语勾嘴一笑道:“怪不得我说你俩这一前一后的进了我的不归楼,有人对你下毒,她拼了命打进来救你,见你不喝那盐水,竟然舍命服下那砒霜就为逼你先行解毒,而后慕名寻你的欢客闹场,她怕扰你养息,乔装替你上阵出卖色相,取悦那些男人,气青了脸回到你的床榻前,见你还在熟睡又换了温柔喜悦的面色,破书莫不是真心倾慕你岂会舍命相陪,更何况你说你俩有夫妻之实,你若不倾心于她何以能有行房之实?如今人家开口要入赘,你又不表态,你当个个都像我悦乐追你姐姐这般脸皮厚呀?”她闭嘴一愣,怎么劝别人劝得把自己都骂上了,赶紧呸了几声,更正道:“呃,你当个个都像我悦乐爱慕你姐姐这般执着啊。”

麦包包在挣扎之中听到悦乐所言,原来还有这样的事儿,那破书不仅救过自己一命而且也救过妹妹一命,这昔时的有缘人还真是咱们家的大恩人,想必真不会负了妹妹,反倒是妹妹在辜负人家,呃,悦乐爱慕我?麦包包用力眨了眨眼,晃了晃脑袋,这用力锁着我的人居然在说爱慕我吗?“岂有此理!”麦包包又开始大力挣扎,我要你爱慕我,有这么死锁着不放我的爱慕吗?她气恼的瞥了悦乐一眼,突然双颊逐渐发烫起来,她要干什么?悦乐正深情款款的垂头注视着她,那双眼睛里纯净如闪亮的星星,而且星星越来越近了,这这这,她到底想要干什么?没容她想完,悦乐柔软的唇瓣已贴了上来,在她嘴上轻轻的磨了磨,又轻轻的吮吸了几下,为什么心跳这么快?为什么嘴唇上突如其来的温热感迅速变成了冰凉?她还傻傻的望着悦乐的脸发呆,直到,直到悦乐嘴角的笑容在脸上扩散。

“好香,好软,好甜。”悦乐喜不自胜的感叹道。麦包包这才回过神来,她被轻薄了,她就这么当着她妹妹的面被人非礼了,她她她,她苦守十几年的清白一下子变黑了,她扭头一看,钱思语正用十指捂着眼睛,某两道指缝之间有一双乌黑的眼珠在转动,她再回头看悦乐,那满脸得意的神色是那么的刺眼,对她而言,这是赤’裸’裸的讽刺,天大的讽刺,这女人,实在太可恶了,打从药铺里和她抢大夫那一刻起,她就该记牢记,也不至于有今日。“啊!!!”麦包包内提真气,一声大吼,不仅把锁住她的悦乐震退了几步,而且身后的木窗也被她震掉入一楼地面。悦乐心中一惊,这小傻子的内力竟然如此深厚,看她呆头呆脑的样子,平日里一定不懂运用,看来闲暇里还得指点她几招才行,也不至于上次遭人袭击,还要她去搭救。麦包包被窗外的冷风一灌,冷静了许多,往窗口外一看,挡着窗风道:“你这无耻之徒,还不赶快下去把我的窗门捡回来安上?把我妹妹冻坏了,我要你小命。”悦乐哑然一笑,果然是小傻子一枚,欣然领命而去。

钱思语缓缓移开脸部的十指,看着双脸酡红的麦包包,她不知姐姐是怒红了脸还是羞红了脸,可方才那一幕令她想到潘小溪第一次离开钱府,离开她的时候,那一吻比这一幕更久更深情,不禁也羞红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