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墓中人gl

49同往江州

刚到江州,麦包包稍一打听,便领着潘小溪走向一片渔船,唤了几声方伯,便有一名老者挥手应答,随即迎上前来,把两人带进船舱,又是搬矮凳又是端茶递水的。麦包包简单的介绍了下潘小溪说是自己同伴叫半卷书,便大大方方的端起茶杯,光喝不说话。潘小溪看着乱且狭小的船舱,这个这个,不会是什么漕运帮之类的大户人家吧,先见老伙计再等着他领路去见所谓的东家?她嘿嘿干笑点头致意,便踱出船舱去看江岸的风景。方伯拘谨的立在麦包包对面,双手来来回回往身上擦了好几遍,显得很激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麦包包见状道:“方伯,有什么但说无妨,人生三大事:娶亲、建墓、盖新屋,没有什么不可说的。”方伯这才坐□道:“那日见麦大师说要考虑数日,人到了自是算应允了,我本以为这是麦大师推托之意,毕竟七曲山的规矩略有耳闻,都是如此这般,真正能请到大师的屈指可数,我当真是激动,也是我家大小姐的福份所至,不过眼下二小姐不在,又不知何时才归来,老奴我做不了主,见两位大师风尘仆仆而来,生怕怠慢了二位,若愤而离去又该如何是好?”麦包包笑道:“方伯多虑了,我等既来之则安之,岂有来了又离去的道理,除非勘察墓址这等小事儿,我等无法胜任。至于你府大小姐的灵柩现于何处?府上可有特殊要求?”方伯道:“实不相瞒,方府家道中落,夫人育有二女,哦,我家老爷早年断弦一直未续,独自抚育二女成长,前年染病而亡,而大小姐流离至外乡又一时想不开自尽了,如今老爷与大小姐的灵柩都寄存于城外的义庄,而二小姐艺满出师刚回乡,我寻思着二小姐回来了,是该让他们二位入土为安了。”

麦包包听罢蹙眉不语。潘小溪在外听了对话,来了兴趣便走了进去,坐在麦包包身旁,也端茶喝了两口。方伯红了老眼,胡乱擦拭一番急道:“两位大师不必担心,酬劳方面我家二小姐定当付全,若银两不足,那就,那就先安葬一位吧。二位稍候,我这就去寻她回来商计。”潘小溪等方伯走后,笑望着麦包包道:“包包,你说大户人家的小姐要安葬,现在人家说了是一老一小,而且没什么银钱,你这墓地寻来可以买一送一不?我看这老汉说话实诚,是个义奴,干脆买一送一帮了他,等我将来赚了钱,都和你五五分账得了。”麦包包给桌上两个杯子添了点茶水道:“不是银钱的问题,我若不是见他言之实诚我也不会来,在树屋时他已红过双眼,如今又是这番悲苦样子,我原以为他是主府上奔丧的难过劲儿没缓过来,现在听来似乎有什么隐情,什么大户家道中落,老爷病死了,大小姐在外乡自尽,两具遗体都存放义庄,而二小姐刚回乡怕也不会是住进她的祖屋吧,我想来奇怪罢了,希望此行不要节外生枝就好。”潘小溪点点头道:“我随你来江州也是要办点儿私事的,看你对这儿比我熟的样子,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你能不能顺便帮我打听个人家,我要找一个叫陈梧的江州人,不知道他府上在哪里。”

“陈梧?你是说城南的陈梧吗?”

“是叫陈梧,江州人氏,住不住城南我就不知道了,这江州城里有几个陈梧啊,我就怕遇几个同名同姓的,那可就麻烦了。”

“同名姓的没听说过,我就知道城南陈府里有一陈梧,他可是江州一霸啊,你找他做什么?”

“江州一霸?这种霸王算是个坏人对吧?哈哈,那就最好了,我就找他了。”

“我看你还是别去招惹他,陈梧能霸名江州,可见他有多能耐,都坏出名堂了。你连他住哪儿都搞不清楚,能和他有什么私事儿要办?”

潘小溪心中暗想着,不管是不是这个陈梧,就怕还有同名同姓的搞错了,既然是坏人当然先拿他试验,上门一看他死不死不就知道找没找对了,难道先找个好人陈梧去试么。还不待她想完,耳边一声娇喝:“你们是什么人?和陈梧牵扯在一起的都给我滚出去!别弄脏了我的舱。”语出方陌,她正气鼓鼓的伸出右手食指,往潘小溪和麦包包两张脸前来回指着。紧接而入的涯风和方伯一怔,麦包包和潘小溪更是一怔。这不是……发怔的三人心里都有疑问,唯独方伯一把拉过方陌道:“这是个误会啊,误会误会,陌小姐,别动怒,她二位是老奴请来勘墓的大师,这位是麦大师,这位是半大师。”他如是介绍道。

潘小溪‘噗’的一口茶喷到方陌手上,边道歉边说道:“抱歉抱歉,我是扮大师,不过不是半大师,你们可以喊我书姑娘,或者半卷书都行,就是别喊我扮大师,扮姑娘的,我是真姑娘。”这一堆乱七八糟的话,把众人说得更是乱七八糟的,麦包包急忙开口道:“抱歉抱歉,半卷书就是这样,疯疯颠颠的,她就是一本不全的书,以后大家都喊她破书罢了。”说完乐滋滋的看着潘小溪,又狠狠剜了涯风一眼,这家伙在乱葬岗险些活活饿死她,好在她福大命大被破书救了。涯风倒是反应快,脑里迅速回忆过在古城空如寺里和潘小溪缠斗落败的事儿,又遇潘小溪来她家里借宿,再遇潘小溪和麦包包在乱葬岗里,还有一只讨玉的女鬼等事儿,赶紧拱手施礼道:“抱歉抱歉,二位不打不相识,我在此给二位赔礼了。”方陌一看涯风施礼,这家伙从头到尾一直缠我,整我,都没见她给我赔过礼,这两人什么来头啊,居然能让这家伙这么干脆爽快的去赔礼,大感诧异,抖抖右臂道:“我去洗手。”潘小溪仍盯着涯风陷在回忆里,这不是她去借宿的那家姑娘么?和那老妇把她引到乱葬岗,害她掉进钱府密道的那位,莫名其妙得罪来的冤家,还冤家路窄在这儿遇到。咬着牙张嘴便道:“你娘还好吗?替我问候你娘。”

涯风一愣,腼腆的笑道:“有劳挂心,她老人家还好。”潘小溪顿觉好笑,方伯接口道:“原来你们都是旧相识,那敢情好,敢情好,坐,大家都坐啊,我家陌小姐的脾气是急了些,大家别往心里去啊,她脾气不善,心地倒是善的,人前听不得有人提及陈梧这名儿。”潘小溪问道:“为什么?难道受这霸王欺负过?”方陌边擦手臂边走进来道:“我呸!他就是一恶痞配得起霸王的美名么,我不管你们和他什么交情,他敢做我就敢骂。我家遭此巨变全都拜他所赐,我恨不得他天打五雷轰!”

方伯道:“陌小姐勿怒,还是让老奴来说吧,事情是这样的,老爷早年断弦,独自抚养大小二位小姐,又不愿续弦自然力不从心。当时老爷见膝下无男儿,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便盘算着二位小姐的将来,欲为大小姐寻个门当户对的书香门第,为二小姐寻个武将出身的夫婿,如此一来文武双全的女婿俱有,将来他百年归老,小姐们两家也可以相互照应,所以命老奴将年仅三岁的陌小姐送到千佛峰上拜师学艺。陌小姐十二岁那年回来看望老爷小住数日,一日出街被那陈梧撞见,一路相缠到方府门外才离去,之后陌小姐回了师门,他就不断来提亲,全被老爷拒绝,他怀恨在心,差人夜入方府劫走了大小姐,二位小姐逐年长大,样貌是极为相似像是双生子,实为性情差异过大,而老爷报了官之后,仵作上门查验,分明是城中某地痞为之,犯人羁押后招认说受陈梧指使,后来不知怎的暴毙狱中说翻了供畏罪自杀,老爷一气之下大病不起,而那陈梧见大小姐性情与二小姐不同,不像市井中敢与他对骂的人,又不会武功,兴趣顿失,差人将大小姐卖入古城的青楼,我带着两个犬子去追,半道赶上他们,一阵打斗下来,我们的木棍哪比得上对方的铁器,两个儿子都命丧他手,他们留我一条残命让我回来告诉老爷,往后识趣些做人,结果老爷大受打击撒手而去,陈梧又登上门来,出具一堆字据,说老爷生前都将家产输给他了,一个卧病在床的人如何到得他的赌坊和他赌个输赢,但告官之后县令仅凭字据又将一切田产判决给他,连我儿两条人命皆算是遭山匪而死,山匪待日后查实再捕,两位儿媳叩首磕死公堂都不为所动,遗下我两孙还有陌小姐与我相伴,如今……”

方伯一度哽咽说不下去,方陌也是双眼红肿,默默抹泪,涯风扶着方陌双肩,昂首定定的望着船舱某处,麦包包和潘小溪相视无语。许久,潘小溪低声道:“那作恶多端的陈梧是你们的仇人,但愿我就是他的仇人。”麦包包道:“行了,明日我与破书为他们二位寻一吉地,早些让他们入土为安吧,不过今日先得到义庄走一趟,想来日子有些久了,看看是否有尸变。”涯风回神看了潘小溪一眼,道:“如不嫌弃,去义庄算我一个。”方陌道:“方伯年迈就留在这儿吧,我带你们去。”方伯道:“那就由陌小姐带路吧,我这就去寻间客栈替两位大师安置住处。”涯风笑道:“不如我带她们去吧,反正我住的那家尚未客满,而且我私下有些话想对破书姑娘说说。”潘小溪伸指往自己鼻间上一指,心里道我吗?还私下说,她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