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墓中人gl

19求助

花衣老汉用置疑的眼神扫向潘小溪道:“小娃娃胆敢威胁老夫,老夫倒要听听百年风水如何不保。”潘小溪笑道:“我自小不敢说博览群书,但也无所不学。这祈眠山之巅虽集天地之灵气,山清水秀,建钱冢于此山之巅能以地灵保子孙个个为人中豪杰,可老爷爷没听说过吧?这外头百年间传言不断,说外姓入钱冢后人迹难寻,尸骨无存。百年煞气压住了山之灵气,灵气外泄,泄于祈眠山内,您光占据了山巅又有何用?有本事儿,您将整座祈眠山都归入钱氏属地,这才算是占了所有的山灵。”花衣老汉脸色微变道:“你往下细说。”潘小溪在脑中过了一遍麦包包之前说过的话,道:“算算百年失踪的人数,到祈眠山下召集百姓应该不难吧?”花衣老汉大笑不止道:“哈哈,小娃娃想找人上山拆了这钱冢不成?”潘小溪摆出一副无奈的神情,讥笑道:“非也非也,老爷爷的智商实在不敢恭维。这钱氏的子孙依靠什么享受玉带的富贵,是围山的大湖吧?有了一大票人马,把湖的中间填出一条路来,截断它,玉带崩裂,还有荣华吗?”她一看花衣老汉皱眉思索的样儿,继续说道:“算了,那样太麻烦,我们只做简单的,在祈眠山前后的笔架峰凹处种满树木,填平它,那么前平后平的山脉,就像两堵高墙,把钱冢夹在中间,除了望天,求老天爷派几个天神替你们搬走它,还有别的办法吗?”

麦包包扯了扯潘小溪的衣服,潘小溪笑而不语,紧紧盯着花衣老汉那张满是皱褶的脸,忍不住再次刺激道:“再皱一些,努力再皱一点儿,您才像沙皮。”花衣老汉耸拉着眼皮,看了潘小溪许久,仰天笑道:“娃娃说什么老夫听不明白。”他转向白衣鬼魂道:“柳烟,你明白吗?”又对身边的鬼群道:“你们谁听明白了?”众鬼不语。钱柳烟两眼一转,一条长舌迅速变长许多,甩向潘小溪。潘小溪伸手把麦包包挡向身后,侧身一躲。钱柳烟见状,长舌倒勾,打向麦包包胸前,麦包包一惊,双手捏着小桃木令往前一挡,长舌卷曲了一大半并未触及她的身体,又弹向潘小溪,花衣老汉身边的鬼群一齐伸手扯向潘小溪的衣服,潘小溪故不及麦包包,一跃之际又躲不过众多鬼手及钱柳烟那道长舌,只好任由鬼手揪着自己的衣服,倾斜了身体,情急之下紧紧将长舌揪在手里,长舌尖挣扎着,绕着她的手掌在外缠了一圈又一圈。潘小溪受不了手上黏液的恶心,大叫道:“别这么不讲卫生,我想呕。一看你这舌头,我就知道你是自杀的。”

钱柳烟与众鬼都颇为震惊,潘小溪赶紧扭动手掌,挣扎不出,继续说道:“人生在世,多有烦忧,你年纪轻轻有何想不开的,偏偏要走这条路,死就死了吧,还不去投胎,以为呆在钱冢里,就能和历代祖先相聚,我真的不明白,钱氏的人死后为何不能超生,全聚在这么小的一地儿挤来挤去,有什么意思?一点儿乐趣都没有。”花衣老汉暗叹了一口气,却没逃过潘小溪的耳朵。潘小溪道:“我以为我师父就够辛苦的了,所以我想帮她找回金针人偶,好助她早日入轮回之道,重生于人世。难道你们都有苦衷?就算有,我也不感兴趣,我只希望各位能待我师父如待钱冢里的其他鬼魂一样,亲如一家,帮帮她也成全了我。”花衣老汉喝道:“小娃娃,休在此胡言,钱冢内只有欢乐没有苦楚。”潘小溪抬手将绕着手掌之上的长舌一扯,让钱柳烟贴近自己道:“真的如此吗?你若快乐,为何年纪轻轻悬梁自尽?除了变出幻象戏弄误入钱冢的外姓人之外,你还有何乐趣?柳烟就证明了你们钱冢里的生活,枯燥乏味还永无止境。”

众鬼哗然,潘小溪直视钱柳烟的眼睛道:“我不是不尊重你,才要提你的死法,我只是想证明我的观点,被勒死的同样有条长舌,但被外力缢死的尸体滑出长舌略带血色,那代表有冤。哪像你这舌头一样灰白灰白的,血气沉积于自己的体内,可见就是你自己一心寻死,就连攻击我,你都不敢伸手来掐我脖颈,说明你若这般会想起自己的死状,也就是说你后悔了,后悔当初的自缢,逃避而不敢面对它。所以你的长舌才会流出这么恶心的黏液。”她歪着嘴,一脸嫌弃状。钱柳烟迅速收回长舌,恢复了一张灰白的常人面容,立在原地。潘小溪逐个拍了拍缠绕她身体的鬼手道:“你们也可以放开了。会攻击我的都有怨气,恐怕只有这位老爷爷才是寿终正寝的吧,他只管利用你们的怨气听命于他,自己却始终当个旁观者,光吆喝不出力。”她说完摇了摇头,一脸鄙视。

花衣老汉怒道:“一派胡言。”然而,潘小溪身上的鬼手已挨个缩回。潘小溪笑道:“是不是胡言,你自己最清楚。不是每个寿终正寝的魂,不伤人便可以再次投胎的,重要的是你的心,有善心则一切都有转机。”第一个出现在钱冢的老妇飘向前来道:“孩子,你还是离去吧,羽娘的墓室不在钱冢。”潘小溪盯着她头顶灰白的头发默不作声。老妇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爬满白蚁的脸庞,眼眶外面的皮肤残缺不全,鼻子没有鼻梁,扁平的脸上只有两个小孔,几只白蚁在那两个小孔处进进出出。潘小溪闭紧嘴巴,摒住呼吸,半晌才反应过来,问道:“那我师父的墓室在什么地方?”老妇退了开去,钱柳烟也跟着退开。众鬼转身抓住麦包包,腾起一阵白雾,待白雾渐退,不见众鬼和麦包包,更不见古宅,只有一个挨着一个的石坟密布在钱冢之内,潘小溪傻了眼,仰脖大喊:“麦包包!”声音从祈眠山巅传出,荡回句句回音。她走回石牌坊处,斜靠着望天,头顶除了茫茫白雾还是白雾茫茫。她摊开手掌,抚着朱玉,紧紧的握在掌内,朱煞,只有找你了。

钱夫人尾随钱凛义的身后,看他进了柴房。柴房传来一声呼唤:“羽娘。”便见朱煞飘出了柴房,直上屋顶,片刻间消失在眼前。她心中暗想道,我分明封住了她的三魂七魄,这大白天撞鬼的,她飘的是哪魂儿?竟躲在钱府的柴房之内,和老爷私会……没容她想完,钱凛义追出来,仰头望天道:“羽娘,你这是去哪儿?”他一见钱夫人,换了怒容道:“你来这儿做什么?”钱夫人媚笑着躬下身去:“老爷,一日夫妻百日恩,当年我犯了糊涂做了错事儿,如今就算老爷休了我,也无法弥补。我自知罪孽深重,特来和老爷告别,到红翎观斋戒思过。我走以后,老爷您可要多注意身体,天凉加衣,记得每日午时让丫环们给您沏壶参茶,您早年腿骨有伤,不宜吃芋头和竹笋,免得旧伤复发,我知道我不好,我知道我不对,伤了老爷的心,我到这后院交待下人几句,让他们好生照顾老爷,我这就走。”钱凛义脸上的怒容渐渐消失,嚅嚅道:“都走了,都走了。十六年前羽娘走了,十六年后你也走了,都走吧,走吧。”他倒背着双手,转身走出后院,往钱思语的闺房而去。

朱煞离开钱府之后,一路赶往祈眠山,刚到山下时忍不住驻足看这儿的美景,果真像联中所说,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小书,你好样的。朱煞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更是加快了上山巅的速度,停落在钱冢的石牌坊外,她抬头望着石牌坊上的两个大字,再看石牌坊内的天,白雾之下黑气直冒,怎么会这样?低头之际正看到潘小溪手握一根带叶的树丫,挨着石坟每个顶上打一下,嘴里狂喊道:“出来!都给我出来!”朱煞不禁笑道:“小书,你在做什么?”潘小溪一见朱煞如遇救兵,把树丫一甩,兴奋的跑过来道:“师父,你真的来帮我啦,他们抓走了我朋友麦包包,不知道躲哪里去了,这儿啥都没有,要是有把铲子,我就把他们的老坟全都给铲了去。”朱煞对着半空中的白雾挥袖,浓雾迅速散开,黑雾又聚集过来,如此三番,她摇头道:“怎么会这样?”她跳上石牌坊顶上,连甩两袖,黑雾中劈下一道闪电,将她打落到地上。

潘小溪急忙跑近她道:“师父。”朱煞像是呕了口气出来,道:“我进不了钱冢。”潘小溪糊涂了:“你不是钱大人的二夫人吗?你不是葬于钱冢,那你葬于何处?哪有钱府的魂进不了钱冢,而钱冢内的老魂又出不去的道理?”她又发疯似的回来狂踹那些石坟,狂喊道:“出来!统统出来!都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