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孽

第二十四章 缱绻[3]

第二十四章 缱绻[3]

然后,陆云开真的带走了她,在夏定欢一通不知利弊的电话中。

车停在了酒店楼下,然后他抱着并不老实的安如瑾进了电梯,众目睽睽。

门开,复又关,他嗅见她身上的酒味,夹杂着浅浅的发香,清雅而美味。他心里怀揣着一丝侥幸,也许醉了的安如瑾就不是恶毒的安如瑾,不是想致他死地的安如瑾,他们之间就不是那种走投无路的绝境。

“陆云开。”躺在软绵绵的**,她高声唤了一句。

他回头,然后坐上床沿。

“你,不是来带我回家的么?”

他不知用一种怎样的心态柔声哄骗道:“是,这就是我们的家。”

“你骗我。”她却好像清醒无比,一语戳破对方的谎言,“我记得,我的床很硬吧,从我们离婚开始,我屋子里的一切都开始变得很生硬,躺下去的时候我觉着浑身疼。”

“那是因为你太累了。”

“那是因为你想让我累。”她兀自笑了笑,然后别扭地背过身去,“我有的时候,真希望你杀了我,至少那样,我能恨你恨得再彻底一点。”

他望着她白色衬衣下不住颤抖的肩,像是哭泣一般起伏着,一阵暗涌的酸楚猛然激荡。

“对了,陆云开。”她轻言,“你知道为什么我忍受了你这么久么?”

“为什么?”

她笑:“你该不会以为是因为爱吧?”

陆云开一愣。

“我告诉你啊,是因为云兮,你的妹妹,陆云兮。”安如瑾说起话来得意而凶狠,“她临死前,让我答应她,永远不要离开你。死者为大呀,我怎么好辜负了她的遗愿。所以即便我无数次嫌你恶心,卑鄙,残忍,却还是留在你身边。”

她说着又翻了个身,微阖的眼艰难地撑开一点,戏谑地欣赏着对方古怪的神态:“陆云开,不会是被我说中了,你真的傻到以为我很爱你么?爱你爱到忍气吞声三年?你傻得也太可爱。”

是啊,他曾经的确妄想是因为爱。

陆云开贴向她面庞的身子蓦地弹了开,脸上的难堪震怒和安如瑾的嘲笑相得益彰。他一把按住对方轻陷于床中的双肩,猛地拽了起来。

骄傲的她,满意的她,不清醒的她,此刻化作同一个让人仇恨的她,攒在他掌中,然后与他四目相视。

“怎样?”安如瑾挑衅地笑了笑,“被我猜对了?气急败坏了?这样就受不了了?陆云开,原来我爱不爱你,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呀。”

他忿然不语,一把扯过她的头发,粗鲁而狂躁地将她拖下床。他听见一声撞击,和她口中吃痛的轻吟,却没有收手。

那个磕在床脚的地方,就是她白天崴到的脚踝。

安如瑾痛,却没有痛到清醒过来,痛到去终止这场互相伤害。

陆云开连拖带扯,将她推搡于盥洗室的水池旁,然后决然地按下开关,她听见水声,清冽而残酷。

然后,他不由分说一把将她的头按了下去。

“安如瑾,你应该好好清醒一下,搞清楚你现在应该说什么话。”

冰冷的水肆意窜入她的鼻腔和唇齿,强烈的窒息感汹涌而至。许久,她才抽身而出,在他大发慈悲松手之时,所有呼吸的感官都急不可耐地寻求着熟悉的空气。她颓然地扶着墙,大口喘息。

这副模样却唤不起他心中的柔肠,陆云开倨傲地瞅着她的狼狈样子:“你现在,知道刚才说了什么话么?”

“说了什么话?”安如瑾孱弱地扭过头,水滴滋染了她的醉意和笑靥,“说我这些年的守候只是为了一个承诺,说我从来不爱你,说我觉着你变态而恶心么?怎么,陆云开,你觉着很动听?那我再给你说一遍。”

“啪!”

这一声伴着水滴滚落地板的声响,回荡在塞班岛寂静的深夜。

“你是不是打我的时候很爽?”

他不答,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声响亮的巴掌。

“啪!”

安如瑾不依不饶,一手捂着发烫的脸颊,抬起头恣意地笑着:“那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之所以扇我,是为了我不爱你这件事,而恼羞成怒了?”

“啪!”

第三声。

他蹲下身子,一手扯住她身后地头发,强迫她对上自己的目光:“安如瑾,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人是要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的。”

话的尾音吞在了一个粗暴的吻中,他覆上她湿漉漉的唇,取走那奢侈的呼吸,然后毫不留情地咬破她的唇舌,残酷而强势地剥夺着,索取着。

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代价,而是两个人的羁绊。

塞班岛的月色侵入了每一扇窗,蛮横地监视着情与恨缱绻不息。

其实我们都明白,有的爱,从一开始就是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