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迈出一步

“你震林叔叔，怎么说？”

莫仕凡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随意地问了一句，但一向严肃的神情语气，却是实在难以放下，尤其在这个书房之内。

莫维轩微微挺一下身子，端起茶壶给他添了添才道：“宁三叔，猜到柯宇的用意了。其实他心里很满意柯宇的反应的。却故意装作怒气冲冲的样子。想来他有些想法。这事那边不妥协，宁三叔得要补偿了。”

莫仕凡微微摇了摇头，露出一丝颇为可惜的神情道：“马家那盛德可惜了。前段时间，听说他跟祁家那个女子闹分手，马老还训斥他一顿。只不过想不到这小子意气用事了。大好前途这就没了。你得引以为鉴呐。做事要三思而行，不要头脑一发热就撞进去了。”

莫维轩瞥瞥嘴，没有出声，他已经不想再与自己父亲争论这些事情。

莫维轩没有说话，莫仕凡蹙着眉头沉思起来，似乎在思考这个事情怎么解决才完满，马盛德这事多少得看马老的面子，毕竟马老影响力还在的。

两父子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莫维轩心中犹豫很久，就在他快要坐不住的时候，莫仕凡终于开口了。

“你这趟回来，怎么打算？”

莫维轩这些很认真地抬头望着自己父亲道：“爸，这事我正想征求你的意见。你怎么看？”

莫仕凡听到这话的时候，明显愣一下，目光掩饰不住意思惊讶，他也就随口一问，他根本没想着莫维轩会询问他的意见，他只是照常询问一下而已，可是莫维轩一脸严肃询问他意见，倒是出乎他意外了。

他沉默一下望着自己儿子高大的身影，突然间觉得这个儿子似乎真长大了，他有些欣慰，但面上却是没有任何感情流露。

“你长大了。你自己的事，怎么自己没个主意？”

这下轮到莫维轩惊讶，不过他很快收敛神色，沉思一下道：“爸，我想下基层政府去。”

莫仕凡禁不住看多两眼这个儿子，见他不似做假，便问道：“你怎么想到下面去的？”

“爸，我想着下去做些事情，或许以后能够帮到大哥。”莫维轩迎着父亲审视的目光，一点都不退宿，鼓起勇气道。

莫仕凡沉默了，沉默很久，他抹了抹额头，端起茶杯把里面的茶水喝光，又让莫维轩给他倒满，他才摆摆手道：“这事，我同意。不过，你最好到爷爷那边一趟，跟他说说。还有一点，你要下去，最后隐瞒一下与我的关系，不然，很多东西你学不到的。”

“是的。我知道了。爸。”莫维轩认真诚恳的回答，想了想他张口道：“爸，我知道，可能我这一辈子都到不了你这个高度。我也没想着到你这个高度。但是我之所以……”

“你现在不用告诉我，等你下去一段时间之后，自己体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但我相信我的儿子不会单纯为了什么延续家族荣光什么的。我了解你。”莫仕凡径直挥手打断莫维轩说下去。他能猜到一些莫维轩的想法，尽管他不能完全认同，但是这是他们那一代需要思考的问题，他不能代替他做决定。不过，他相信自己的儿子。

莫维轩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父亲很高大，高大到让他这一辈都难以企及，但这一刻，他感受到父亲这种高度不是让他难以企及，而是那种深深敬畏令他既近且远。

他想向父亲坦白的时候，父亲却是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不想他自己的想法影响自己，他这是让自己选择自己需要走的路。

莫维轩兄弟吃过饭后，便从大内出来了。两兄弟到莫维城在京城的窝过一夜，第二天莫维轩便去龙山公寓去见爷爷。

半个月后，莫维轩继他大哥之后，下到基层政府去。不过，莫维轩与莫维达所去的地方不同，莫维达在江北省下面一个近海城市任市长，而莫维轩则是到西南一个贫困县任常务副县长。

为莫维轩送行的莫维城到京城都还在震惊当中，他想不明白老三怎么到西南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做什么常务副县长。

“老三，老实说，是不是老爷子逼你……”

“二哥，没有谁逼我。是我自己愿意去的。爷爷也同意的。二哥，我过去后，你可得过去看我。小馨，好好上学。我到地方后，不像以前那样随意回京城了。你要多去看爷爷，知道么？”莫维轩笑着与莫维城、莫子馨兄妹淡淡说道。

“三哥……”莫子馨拉了拉莫维轩的手，几兄妹之中，她与莫维轩关系最好，看到三哥要到那么远地方吃苦，她心里酸酸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莫子馨身后的郭宏文想要上前说几句话，见到莫子馨脸色不好，又不敢上前来。

反倒莫维轩朝他笑了笑道：“宏文，我知道你喜欢小馨，不过，你得多给一些空间和时间。不管，最后结果怎样。你都要明白感情的事情，勉强不了的。”

郭宏文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说出来，这时候莫维轩抱了抱莫子馨转身走进去通道了。

在莫维轩离开京城的同时，马盛德的事情最终决定下来了，马盛德离开东山钢铁，原本调往某个闲职挂着，等过一段时间冷却后，再出来的。

但马盛德知道结果当天递上辞职信离开，他径直进于佑海安排好的公司做总裁，彻底融入于佑海的阵营里。

港岛这边，柯宇收到这些消息的时候，立即给刘震挂了电话。放下电话后，看着诺大的宴会上，流光溢彩，他觉得活力的同时，又很疏离，这种出身底层的人，进入这种如此高贵宴会总会在某一瞬间，有着一丝莫名的悸动。

经过半个月的努力，谭小玉在港与江阳之间已经往来几次，对于与许氏合作两人还没多少头绪，尽管许志源甚至许思他们的态度很客气，但生意场上大家都明白，最终的选择归结很多因素的。

“柯……柯宇，你怎么不去和谭小姐跳舞？”范颖身穿一条蓝色名牌晚礼服裙子，露出雪白的背部，显得性感无比，令在场不少男士目光眩晕，但这丫头，对于邀请她跳舞的男士一律拒绝，有些胆怯地站在一边，总感觉浑身不大舒服的样子。

柯宇看到范颖这刻的反应，他有些无奈，范颖出现这里无疑是谭小玉的杰作，自从半月前，柯宇出手帮范颖解决前男友的事，谭小玉私底下总是拿他们开玩笑，柯宇对此无奈。

“小颖，你怎么不去跳舞？你看在场的男士都是港岛的成功人士，都是不错马子哦。小颖，抓紧机会哦。”柯宇微微笑了笑递过一杯香槟给她道。

范颖道一声谢后，接过抿一小口，才道：“我现在没时间，也没想拍拖。我只想努力跟徐姐学习，以后能够帮到谭小姐。程先生说，未来我们公司将会更加繁忙。”

柯宇看到她很真诚的样子，摇了摇头，也不多说什么，这时候，谭小玉转回来，微露齿唇道：“原来你们躲在这里说悄悄话啊。嗯，小颖，你一会跟着我先走。柯宇，一会自己走。我和小颖有些事。”

柯宇正待说什么，谭小玉已经拉着范颖走开，他叹一口气，望了望四周，也想离开，今晚是那个夫人生日，他都忘了，留在这里自然没多少意义。

柯宇径直走出酒店，走到大门外边，他与谭小玉一起来的，如今他自己作出租车回酒店了，站在酒店门口，等一会，还没见到出租车，突然一辆奔驰驶到他面前停下来，车窗摇下，顾培键伸头出来笑道：“柯宇，我们去一地玩，你来不来？”

柯宇笑了笑，指了指手表道：“顾总，不早了。我就不去。你们去吧。谢谢了。”眼见顾培键竟然想下车，大有一定要拉他一起，柯宇赶紧压住车门，“顾总，我真不过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顾培键见柯宇如此坚决，这才作罢。虽然现在他与晁天养联手与柯宇争夺许氏的项目，但他对柯宇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友善，甚至有几次，顾培键曾阴晦提出可以双方联合一起与许氏合作，但被谭小玉一口回绝，如果单单是顾培键，谭小玉可能会松开，但晁天养牵涉进来，那么必定没戏了。而顾培键这刻，也不可能抛开晁天养独自与紫云联合的。如果他真这样做，那么他之前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关系就完全崩溃了。

这是他所不愿意，也不能承受的。

柯宇望着进出酒店的人流，他突然不想在这里等下去，他沿路边向前，他记得前边不远处便是一处广场，炫目的灯光下，一对对的情侣在广场这边悠然漫步，吹着海风，谈谈情说说爱。

柯宇低头望着自己崭新的西服，觉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犹豫一下，脱掉外套，一手挽着，漫步向前走着，他想着莫维轩道西南边一个贫困县做常务副县长的事情，他知道莫维轩迈出这一步，依旧证明当初自己跟他说的话，他相信了。

尽管他当时信誓旦旦与莫维轩那般说，可是过后，他曾经有那么一瞬间犹豫过，毕竟这种事情如同刺透光鲜的外表直面背后黑暗那般真实得令人难以接受。

想起于佑海背后那些集团势力以及他们所纠集一起的利益集团，无一不是显示着事情正向自己猜想的那样进行着。

他希望自己是对的，但事实上这种事情根本没有对错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