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凤在上,龙在下

第一六三章 ·多年故人终相认

第一六三章 ·多年故人终相认

透过外头的阳光,眼前仿佛浮现了昔时的场景。颤抖着双唇,龙倾寒缓缓地将过去印在心头的恐惧道出“那是,一片血海。”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刺耳的厮杀声,眼前似又染起了血光。“我疯了一般地嘶声大喊,大声叫唤着那个人的名字,而也便是因此,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我的身上。我离他们不远,因而可清楚地看到他们脸上,身上刺目的鲜血,狰狞可怕,而他们也在见着我时,惊住了。我在哪儿,久久不能动弹,一直到那个人我折身回返,将我拎起,扔到跑过来的哥哥怀里,大声喝道,快走那时,我才从震惊中走出来,我开始哭闹起来,可是我被哥哥越带越远,能看到的,只有一具在血光中挥舞着一把红剑的赤色身影,我哭着大喊,爹,爹”

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滑落,一只温柔的手伸了过来,将泪抹尽。凤璇阳温柔地拥住了龙倾寒的身体,将脸埋在他的头侧,久久不能言语。

泪依旧未断,呜咽哽在了喉头。“我一直记得那一日,六月十五,月圆之夜,那是我最后一次见着他。那一日,离我的诞辰犹差十一日,可是他却不能陪我度过了。我被哥哥带走后,便同娘亲从地道逃离,逃至了一个树丛里。可岂知那些人仍不可放过我们,听着身后传来人声,娘她,将几样东西塞到了哥哥的怀里,有剑,药,玉佩以及发簪,她嘱咐道,朝南去,到天剑宗寻宗主龙越,将这些东西给他。剑里头藏着绝世武功秘籍,而药,是还未真正研制成功的,用以将印记消去之用,玉佩是身份象征,而发簪是开启剑的机关之用。完这些后,她将我们藏在山坡边的树下,而自己挑了一条较为明亮的路冲了出去。后来,后来”双唇不停地颤抖,他的双眸变得益发空洞。

凤璇阳心疼地拥紧了他“别了,别了。”

“我瞧着一个人追上了娘亲,娘亲同他缠斗未几,便死于那人剑下。当时的我听到娘亲临死前凄厉的嘶鸣,差些大喊出声,是一双手将我的嘴捂上,抱着我,子玥,不哭,不哭。我脑子已是一片空白,唯一能感觉到的,是哥哥那双冰冷的手,好冷好冷。后来,哥哥走了出去,去看娘亲,而我则一直伏在原地,紧紧咬着牙哭泣。迷蒙中,似乎娘亲那处来了一个和尚,欲要将哥哥带走,但哥哥不愿,一剑划破了那和尚的手。后来未有多久,那和尚似乎无意伤害哥哥,便将后头追来的人引走了。那一夜,树丛里好黑好黑,可是我却似看到了娘亲死亡的那一刻,定是双瞳大睁,死不瞑目。”

凤璇阳加紧了这个怀抱,什么话都不出口。

龙倾寒幽叹一声,继续将梦里的故事诉“后来我与哥哥便开始了流浪,那时的我身子孱弱,大病未好,加之屡屡受到惊吓,早已病得不轻了。迷糊之中,只感觉一个人在背着我,吃力地前行。你知道么,”他微微侧头,看向也是红了眼的凤璇阳,凄楚地道,“哥哥那年才五岁,身形还那么,却背着我一路前行,未曾道过一句苦。”

泪接连不断地落下,湿了凤璇阳那件红裳,龙倾寒仰起了头,试图将心底的痛倒流,却发现泪早已决堤,无法回溯“走在树丛里时,常常会遇上狼,那时哥哥便会抽出从娘亲的那把剑,在我的前头,同野狼厮杀。那把剑那么长,”他抬手比划了一下,“而哥哥,才那么点高,你无法想象他使起这笨拙的剑时,动作有多滑稽。可那时,便是那滑稽的动作将我保护得毫发无伤,而他则满身是伤。我当时极其痛恨自己这孱弱的身子,恨不得自己也像哥哥一样,冲出去杀狼,可是哥哥却总是会唬我,子玥是负责保护哥哥身后的人,那时我天真的相信了,与他背对背而,举起另外一把钝重的剑。但,可叹我却不知晓,他根便不需我的保护,只因,他绝不会让狼伤害到后头的我。”

凤璇阳抿了抿唇,将这个怀抱又拥紧了几分,全然没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我们两个孩童,一路上流浪。饿了,哥哥便去爬树摘果,打野兔,到城镇里时,还跟叫花子抢吃的,结果却是被打得满身是伤。可是,他却从不喊一声苦,反倒会得意地将抢来的食物给我,笑着对我,子玥,你瞧,我胜利了。呵,他好傻好傻。后来,我们终于见到了光明,一次意外我们遇上了闻讯赶来的天剑宗宗主。自此,我们终于有了家,有了依靠。但,你知晓么,你知晓么他却丢下我离开了”怵地,攥紧了凤璇阳的衣领,龙倾寒厉声喝道,“那一日我醒来,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心里生出了恐惧,我跑到了客栈楼下,就看到远处的他撩开了马车帘,回头看到我时,又将脸缩了回去。我疯了一般地冲了出去,哭着喊他的名字,但是他一直没有停下脚步,回来看我。他丢下我,离开了。我以为他不要我了,是以我当时哭得昏了过去,大病了一场。而,当我醒来时,我什么都忘了,忘了一切,忘了那个护着我的哥哥,而我,也有了新的名字龙倾寒。”

他摇晃着直身体,轻轻地抚上凤璇阳的脸,哀声泣道“我忘了他,我将他忘了四十年,四十年我甚至将后来的龙末当成了他,唤着龙末哥哥,殊不知,这声哥哥唤错了人。你知道么,哥哥他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花修鸣。可是,”他语调忽而一扬,“他却抛弃了这个名字,改名叫做,凤、璇、阳。”

“子玥”凤璇阳哀戚一唤,潸然泪下,他加紧了这个拥抱,为龙倾寒终于想起过往而泪流,为自己曾经的付出而哭泣。

在这个的拥抱里,龙倾寒也是泪如雨下“我不是龙家子弟,我只是丧父丧母的孤儿,我的名不应叫做龙倾寒,而应唤作段子玥。子玥,子玥,呵,换过来读,便是月子,是以我爹,方会自称为魔月。”

龙倾寒轻轻地推开了凤璇阳,幽幽地望着他道“这段时日来,我曾见过万重良万前辈,他告知我当年他所见着的龙家长子,名字并非龙倾寒,但具体是甚,他已忘了。而外祖初次见我时,目光闪烁,那是因,我长得似我的爹亲,而你并不似。”

苦笑一声,将埋藏心底的话一一道出“凤璇阳,你这一手瞒得好啊。复生后,我第一次归家,那晚见着的人是你,你因着魔月之事,以免我猜出端倪,便暗中来寻我爹不,表舅父,私下同他互通了消息,使得他告知我的消息有所差错,让我相信你才是段书青之子。之后,在同外祖相见时,你又刻意暗中使了眼色,让外祖一起瞒我。你这一手骗局,骗得好啊。”

带着嗔怨地推开了凤璇阳,他直面着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从怀里掏出了三册子,塞进了凤璇阳的怀里“这是冥阳功的秘诀,想必你已烂熟于心,但你决计想不到,此书浸水后,会在书页上显出字来,而字的内容,是我爹的一生。”

凤璇阳打开了书册,里头并未浸水,因而并未任何的字迹显露,但龙倾寒却将里头的话道了出来。

“天朝三百二十七年,六月廿六子时,吾儿初诞。初诞之时,天现白光,如阳临月,宛若王者之芒,故名之,子玥。”龙倾寒苦苦一笑,将真正的真相道出,“当年武林大会前夕,我娘意外发现怀了身孕,而那时钟问之便是拿怀了身孕的娘亲来相胁,我爹为护着我们母子俩,被迫退出大会,隐居。当时他欲投奔外祖,岂知外祖知晓我娘未婚先孕,一气之下,不予接纳,是以爹娘方会在外隐居三年。而便是在我初诞几个月后,我爹将你捡了回来,之后你便常伴我左右,直待后来外祖接纳我们,我们方得以前去覆阴教内。这才是真正的真相,并非你们合伙欺瞒我的那些谎言。从一开始,都是骗局,你连同了我身边的所有人,一起编织了这个骗局莫怪当年师公因着红莲蛊之事愧疚却反倒救了我,而非你,而我师父宁愿同我决裂,也不愿告知师公相救的真相,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骗局若果我想起一切,若果我未发现这册子里的内容,若果外祖未告知我你的真实身份,你是不是,打算将这个谎言带入地狱”

怵地揪起了凤璇阳的衣领,龙倾寒嘶声大吼“从一开始,中红莲蛊的只有我一人,而你头上的红莲印记压根便是假的我左臂上的印记方是真的我去过苗疆,拿着你的画像问神沁,这人可是花修鸣,她看罢后终于承认道,二十年前,我爹段书青带着你去苗疆时,意外结识了她,因而她觉得与你极其投缘将你认作了义子。而半年前,她得到你的消息,便连同你一块来欺瞒我她告知我,红莲蛊会过到女体而后传至孩儿,但男子身体不同,**时压根便不会过蛊,是以,我身上的蛊并非你过来的,而是身便在我的身上若我未猜错,在骆城里你忽而发狂,那俱是你假扮的,所谓发病时的红眼不过是你催动冥阳功所为我因外婆身有魔性,是以我也带着魔性,在红莲蛊的刺激下,方会发狂红眼,但是我们相识那么久,我发病了数次,你却仅发病一次,而你的红眼在蛊解后还现出过,这摆明便是你假扮的你所做的这一切为的便是引我前去苗疆,好让我解蛊,是也不是你啊”

凤璇阳的唇抿成了一条薄线,看着震怒的龙倾寒,他阖上了眼,重重地点了点头“是,一切都是我算计好的。”

“红莲蛊需得双方中蛊方能解,而你未有中蛊,那么”龙倾寒双瞳忽而睁大,后头的话哽住了。他忽而想起那一日凤璇阳突然冲进来想抱他,他执意不允,凤璇阳跑去神沁那买醉之事,如今想来,那一日兴许便是凤璇阳为了救他而给自己中下了红莲蛊,身与心两痛相缠,不能言的苦痛夹杂胸口,方会忍不住想占有他,发泄情感。

龙倾寒愣愣地望着凤璇阳,他究竟为他做了多少事情,在他所不知道的时候

“那为何为何复生前你都未”

凤璇阳偏过了头去“复生前,龙越每日都会让人在你的饭食里下慢心毒,而你那时,一直平静地度日,都未受过刺激,自然都未发狂发作,是以命得以延长。再加之,你的蛊承及父亲,蛊效低了不少,因而活命不是问题。但复生后,你”他张了张唇,叹息道,“复生后,我忍不住抱了你,刺激了你体内的蛊虫苏醒,是以后头唯有前去苗疆解蛊一途了。”

龙倾寒踉跄了几步“可那时,天剑宗被灭,双亲身死,后头我便未再服药了。”

凤璇阳双眼一黯“药下在**,也是一样的,只是效用不大罢了。”

龙倾寒的双瞳越睁越大,不敢相信地看着凤璇阳,抖着双唇道“你为何要如此做,为何要这般瞒我。”

“不若呢,”凤璇阳轻轻地抚上他爱怜的脸,“我能如何做”

龙倾寒双眸微微大睁,疑惑地打量着凤璇阳。

凤璇阳轻轻地展露笑颜“你啊,为何总是如此呆愣,让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