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凤在上,龙在下

第一五一章 ·会见双亲回忆事

第一五一章 ·会见双亲回忆事

轰地一下,响雷在耳边炸开龙倾寒瞬间蒙了,无情的话霸道地充斥在他的脑海中凤璇阳杀死了龙末凤璇阳杀死了龙末

“龙末”他砰地跪倒在地,震惊地撑着肮脏的地面,惨白的脸颊掩在了散乱的长发中,那个陪伴他十数年的龙末,那个他唤作哥哥的人,死了死在凤璇阳的手里了“呵,呵呵。他死了他死了”

尚红绣步伐沉重,在空荡的密道里声音放大了数倍,震进龙倾寒的心房。她声声泣血,哽在喉头的呜咽连不成句:“龙末为了保护我,被凤璇阳杀了在我面前,一剑穿心你可知晓,你可知晓”

她一把揪起了龙倾寒,摇晃着他的衣领,这一刻,她完全失去了妇人的风范,双目龇裂,眼带凶光“凤璇阳那畜生,杀死了龙末,杀死了龙末我要他偿命,要他偿命”

愤怒的声音在龙倾寒耳边炸响,他愣愣地听着他娘的嘶吼,听着他爹上来安抚要疯的他娘,他此刻的心,竟然变得安静起来。他什么都听不清了,只是呆滞地看着双亲动作,一个在发狂般的嘶吼,一个在痛心地抱着她。

呐喊声,哭泣声,声声凌迟着他的身心痛到了极致,他竟是异常的宁静,也许心死了,便不会痛,也不会哭了。

这世上还会有什么苦衷,会使得凤璇阳杀死了自己相伴多年的哥哥

“少主,风有些大,我们进去罢。??”

“少主,人多。”

“少主,少主。”

泪如决堤,如雨落下。龙末虽然他不善言辞,可他却用他默默的关怀,陪伴了他十多年。他记得,龙末最喜欢吃鸡,他记得,龙末最喜欢夜晚到房顶去看星星,他记得,他记得

可是他所记得的人,记得的事,在几个月前已经死去了

呵,所谓信任,原来,不过是一场利用。若果今日,他没有来到这里,也许他依旧沉浸在凤璇阳编织的美梦里,不曾醒来。凤璇阳成功了,成功地虏获了他所有的信任,使得他抛却了责任,抛却了尊严,抛却了自由,只做一个陪伴他身边的恋人。

可到头来,他才发觉,自己宛如一个被人操纵的人偶,没有精魂,只有一副任人摆布的躯壳。凤璇阳对他的情,是真是假,他已茫然了。若果先前,他对凤璇阳还有一丝信任,但现下却是点滴不剩

从听到凤璇阳杀死龙末的那一刻起,他便崩溃了。龙末于他而言,便如亲人一般的存在,如今,亲耳听到凤璇阳杀死自己亲人,那是何等的痛,何等的恨

双目立时覆上了一层汹涌的血色,双拳攥得咯咯作响一字一句,一腔愤怒从齿间吐出“凤璇阳,究竟是如何将你们带来此处,龙末又是如何死的。”

龙越紧抿双唇,条条青筋在脸上狰狞显现,绷出了肃杀的线条“几个月前的晚上,我收到了你的家书,便提笔给你回信,而你娘恰巧去沐浴了。岂知还未写完,忽而有暗器袭入房内,我瞧见后,过去查看,发现暗器携着一张纸条,上头是凤璇阳亲笔书写的字,邀我子时末,城郊外见。当时我心下疑惑,想了想,他应不敢做什么,便带着剑,留了口信给你娘,独自一人前去应约了。当时见着凤璇阳,他”他忽而一顿,似是在回想着当时的对话,半晌后,才斟酌地答道,“他语中之意,是想我勿同他作对。但他要杀伐天下,我岂会相与,当即便拒绝了,殊不知凤璇阳那厮竟然偷袭于我未几,我便败于他手下,昏迷过去,而醒来后,便是在此处了。”

龙倾寒愕然一惊,他僵住了身子,将目光放在了他娘身上“娘,那龙末是如何死的。”

尚红绣似是忆及龙末身死之事,脸色唰地变白了,她攥紧了衣袖,许久才抖声道“那一日,你爹出外久久未归,我一时担忧,便去寻了龙末,让他前去查探究竟是何回事。哪知未行得多久,凤璇阳便现身了,他派人要将我带走,龙末便与凤璇阳缠斗起来,哪知,哪知龙末他竟被凤璇阳一剑穿心,死于凤璇阳的剑下”双瞳突地大睁,想起那一日那血腥的画面,她怵而失控地捧着头大声嘶吼起来,龙倾寒见之,忙同他爹一块拍着尚红绣的背,安抚她,好半天,她才恢复原样,镇定下来。

双眸空洞得看不见光,尚红绣没有意识地攀上了龙倾寒的手臂,怔愕道“子玥,你定要龙末报仇,你定要替龙末报仇”

心,宛如被人拿把钝刀一片一片地磨,再一点一点地撒上盐巴,龙倾寒呆滞地承受着尚红绣越抓越紧的手,久久不能话,替龙末报仇那是,让他再一次,把剑刺入凤璇阳的胸口么可是,他如何如何再让自己杀死他一次。

纵使他怨他,恨他,他还是爱着他

“娘,龙末的尸首呢”龙倾寒岔开了话题,没有直面尚红绣的嘶吼。

尚红绣一顿,复又痛楚地偏过脸去“不知,我瞧着龙末中剑便疯了,扑过去瞧他已经断气,但后头的事,我我晕了过去,醒来时便在此处了。”

龙倾寒的双目渐渐恢复了明朗,他眨了眨眼,怀抱着一丝希望地道“娘,兴许兴许龙末未死呢。毕竟你后头晕”

“怎地可能”尚红绣双目通红,怒斥道,“当时晴天之下,我眼不瞎,这剑中未中心头,气断未断,我焉会不知”

“晴天”龙倾寒愣怔道,“那时爹不是子时出去的么。”

尚红绣双目忽而闪烁不定起来,她抿了抿唇,迟疑地道“我也是待了许久,瞧着夫君久未归,方让龙末出去的,岂知凤璇阳寻来,两人缠斗了约莫嗯,两个时辰,龙末才精疲力竭,死于凤璇阳之手。子玥为娘亲眼瞧着,还会有假么,你若不信,你且归去瞧瞧,地上还有血渍再者,当时众多家丁在场,可是瞧得准确的”

龙倾寒双眸一黯,低垂下头道“没有,没有血渍,家丁,也尽数失了踪影。”

“你甚”龙越听到这个消息愕然了,他走上前攀住了龙倾寒的臂膀,厉声质问。

龙倾寒歉疚地低下了头,将那时回到天剑宗见到的,告诉了他们。

龙越听完后,震惊地倒退数步“他们,他们定是被凤璇阳杀死了,定是”语调怵地高扬,愤怒从双目里射出

龙倾寒已是愧疚地不住脚,他何曾会想过,在他同凤璇阳逍遥江湖之时,他的亲人却在这里受苦,而他的哥哥死于凤璇阳之手

他沉了沉呼吸,良久,方将裹在心头的疑惑问了出口“爹,先时我曾在你房内瞧见了一把剑与一封信,这些”

察觉得到龙倾寒想问什么,龙越点了点头“那封信里头的内容,是凤璇阳所写,想来是威胁我而用。至于那把剑,是一剑喉断天意送来的,言有人委托,但至于是何人委托,我也不清。那把剑我瞧了许久,也未发觉其中不同之处,便将其放了起来,未再管了。莫非,子玥你瞧着了里头的端倪”

龙倾寒点了点头,当即便将自己用头上的簪子,解开那把剑的秘密之事道了出来,话语一落,龙越沉默了。

他低下头,不知思什么,很久才回答道“那枚簪子,其实是当时你五岁那年,救你之人馈赠的,言要待你二十岁生辰时送予你。因着他卜卦极其之准,我未有多疑,便将其收下,之后送予你了。却没想,这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只是未想到,里头竟放着冥阳功。”

龙倾寒轻轻颔首,忽而脑中一道明光闪过,立时抬眸问道“爹,龙末到来之前的姓甚名谁,可是”话音一低,试探性地问道,“名唤,花修鸣”

龙越因着这突然的问话而愣住了,不由自主地,他莫名地看了一眼尚红绣,而尚红绣此时也抬起了头来望着他。瞧着他们俩古怪的神情,龙倾寒心底的疑惑又深了几分。

良久,似是在挣扎了许久,龙越抿了抿,最后方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答话。

从龙越那得到了真相,龙倾寒惊得双目大睁,若是龙末当真是花修鸣,那凤璇阳岂非是杀了他爹的弟子

龙倾寒吞沫一声,立在那,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而这时,尚红绣忽而发疯一般地冲了上来,揪着龙倾寒的衣襟便喊道“子玥,你快带我们出去罢,子玥,我不想再待在此处,我会疯的,我会疯的我每日每夜都在想着龙末,龙末定是在天剑宗等着我,他”

“红绣,你冷静些”龙越抱紧了尚红绣,喝止道。

龙倾寒愕然地看着他们,为何,他娘对龙末如此关心,甚至近乎疯狂了。然则,看着双亲那般,他却是愧疚地摇了摇头,忽而重重地跪下,嗑了数个响头,语含悲戚“爹,娘,孩儿不孝,现下实是未有法子将你们带出去,外头有凤璇阳的精锐手下把守,孩儿今日进来纯属意外。因而还望爹娘多待些时日,”目光落到了那些菜之上,抿了抿唇继续道,“多食些饭菜,切莫饿着自己,如此方有余力脱逃。待时机成熟后,孩儿定救你们出去。”

听得这声含着呜咽的声音,龙越也是个明白人,知晓龙倾寒定有难处,便将他扶了起来,轻轻拍了拍“我们为人父母,多吃些苦不怕,怕的便是亲儿行上歪道,你五岁那年,为父便是不喜你谎,不愿你因此而做那恶人,方会教训你,你为父知晓法子是重了点,可我却是疼在心底啊。”

龙倾寒浑身一震,多年来,他因着这事而一直无法释怀,却没想,打在他身,其实痛在他爹的心,他爹也是为着他好方会如此。事到如今,即便知晓当初自己是被冤的,也不必告知他爹了,有些话,放在心底便好。

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龙倾寒眼里满含泪光,他父亲虽严厉了一些,但何处不是为他着想,可叹他却是被凤璇阳所欺,做了多少糊涂事。这一刻,他渐渐了悟,真正关怀你的,只有双亲。

他歉疚地拥了拥父亲,看顾了母亲一眼,唤他们尽快吃完饭后,便端着空盘子收拾下离开了。